我沒理曉宇,而是拉著他插入了峪泉村的田間小路,走到開發區,叫了個車,徑直來到了銀鑫賓館。
曉宇把東西交給我后,便要回去,我要了他的手機卡,并叮囑他三天之內不要露面。
曉宇被我搞得莫名其妙,但也沒多說什么,他已習慣了我的‘奇怪’。只是拍了拍我,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剛剛,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外面干什么,也不想知道,但有句話,我一定要說,我們都三十好幾了,你也該安定了,別一天搞得跟個特工似的,我也不想失去你這個二十多年的老朋友。”
我站在房間陽臺上目送著他上車,心中有了中悵然若失的感覺,這是我在B市的最后一個朋友了。
我呆呆地望著窗外,對面是日新月異的開發區,高樓林立,雖不如S市繁華,卻是我生于斯,長于斯的故鄉。
離鄉背井這么多年,卻沒想到命運的交錯,使我又不得不亡命天涯,我又產生了一種疲倦的念頭。
前天,楊璽戲劇性的出現,昨天項鏈的脫落,難道都是老天注定,心中的宿命感越來越強烈,既然冥冥中已注定了一切,那我何不妨將自己的命運交由老天來安排,與老天給自己賭上一把。
若天意留我,那么我便留在B市陪我的影子;若天意讓我走,那么我便拋下一切,亡命天涯,遠走香港。聽小廖說馬來西亞很美,那里可能便是我最后的歸宿了。
想到這里,我鬼使神差地插上了曉宇那張手機卡,想都沒想便撥通了楊璽的電話,“喂,誰呀?”
甜甜的,傳來了楊璽的聲音,我不容她回答,很生硬地說道;“你不是想見我嗎?銀鑫賓館304房,我等你15分鐘。”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卻發現自己的嗓音好陌生,沙沙的,仿佛另外一個人。
電話打了,我知道警方以監控了我所有的電話,我給了警方15分鐘,也給了自己15分鐘。
若15分鐘內警方能捕捉到我,那么我的命在B市,不作他想,束手就擒。也許是因為我沒有自殺的勇氣吧,我曾不止一次想過殉情自盡,但每次都下不了手,也許這一次警察會幫我了此心愿。但15分鐘不來,那么我會不擇手段逃離B市,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我靜靜地站在陽臺上,盯著手腕上的表針,秒針一圈圈地轉動,我的心情也在轉動;分針一格格地跳動,我的心情也在跳動。但也許我的時間感與空間感都變得遲緩了一個世紀,那15分鐘竟顯得漫長如灰白色的老電影,真實卻又遙遠……恍如隔世,我這是怎么了,要走就走,要留就留,為何要與自己賭上這15分鐘,也許我的潛意識里就沒有打算走,但又不甘心……
15分鐘過去了,楊璽沒有出現,警察也沒來。我機械地收拾好東西,退了房,背著包走出了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