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芹回到學(xué)校后,已經(jīng)是十天之后了,再有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要高考了。同學(xué)們都在忙著復(fù)習(xí),備考。雖然說高考是獨木橋,可這也是對你十幾年來所學(xué)的知識的一個考驗。
“黃芹,都處理好了嗎?”任雪問。
“謝謝,都處理好了,請你代我向叔叔說聲謝謝!感謝他為我媽媽做的那些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恩情。下輩子做牛做馬我都還他。”
“行了,行了,你跟我還說這些,什么下輩子當(dāng)牛做馬的,你把我爸看成什么了?另外告訴你,你還想讓我爸下輩子變成土財主啊!”
任雪的話逗樂了身邊的王利,可黃芹卻笑不出來,她說的是真心話。任雪平時看起來很冷漠,對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其實黃芹知道,她只不過是給自己罩上了一層保護而已。
“行了,兩位大美女,咱們是不是得去看看大白菜了?!?/p>
“大白菜,誰是大白菜?!比窝┖忘S芹同時看著王利。王利壞壞地笑著。
“你們倆不知道嗎?大白菜,小白兔?!甭犕趵@么一說,黃芹和任雪知道她說的是白帆,可這大白菜讓人聽得有點那個什么?這王利什么時候和白帆這么熟,敢把他叫大白菜,不知道叫他大白菜的時候,他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哎,我這幾天沒在,你和你們那個大白菜怎么樣了?小心點,別讓大灰狼給叨走了?!?/p>
“什么跟什么??!大白菜心里一直有小芹菜,我算那根蔥,那根蒜。這點,本大小姐還是有自知之名的。你們說是吧!”
“王利,你再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你信不信。”
三個女孩子又你追我打起來,她們只是想逗黃芹,讓她笑一下,馬上就要高考了,她家遇到這樣的事情,誰的心里都不好過。這樣的壓力不釋放出來,人會垮的。
黃芹盡量地把自己的心事隱藏起來,她不想讓她們看到她的傷心與難過。自己的事情與別人何甘。雖說都是同學(xué),可人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能說到一起,能玩到一起,這就是緣分,三年了同學(xué)之情,也該結(jié)束了,雖然曾經(jīng)有過磕磕絆絆,有過爭吵,但都過去了,高考結(jié)束后,他們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都會成為兩個世界的人。
白帆看到黃芹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她家里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他知道此時的自己說再多安慰的話,都成了多余,還是和她開開玩笑吧!可開玩笑,他卻覺得嘴里怎么這么的苦澀。
“大白菜,你們家小芹菜來了,看看沒少一兩肉吧!”王利調(diào)侃白帆。
白帆懶得理王利,只是對著黃芹說:“安里都安排好了嗎?看你這樣子,也不需要我們幫忙吧!如果你需要我們幫忙的話,我也幫不上?。∫?,我請你吃飯去?看你都瘦得沒幾兩肉了?!闭f出這話時,王利和任雪都一愣,隨即都大笑起來。
“大白菜,你這什么跟什么??!看著你們家小芹菜,這話都不會說了,還請人家吃飯,請問你,我們兩個人能做為陪同嗎?”
每次一提到吃的,王利那眼睛里絕對的放光。這次有這么便宜的事情,她能放過這個機會嗎?何況是白帆自己提出來要請黃芹吃飯的,作為黃芹最好的朋友,她們理當(dāng)陪同。
“王利,你個吃貨,你好像沒吃過飯似的。你去吧!我才不去呢?省得人家說咱沒吃過飯似的。再說,人家也沒有邀請咱去啊!我可不去做大功率的電燈炮?!比窝┱f。
“小姐們,我可沒說不請你們。要不這樣,一會去學(xué)校外的飯店,我請你們。你們都去,可以了嗎?真是怕了你們了。一會見。”白帆說完,風(fēng)一般地跑開了,他可不想再待在這里,聽這兩個丫頭損自己了。
現(xiàn)在這女孩都怎么了?嘴真不饒人??!要不自己再找一幫手。心里打定主意后,他就去教室,叫上了木卜卜,他告訴木卜卜,一會他要請任雪她們吃飯,問他愿意去不愿意去,如果去,就一人一半,如果不愿意去,就算了。
這么好的機會,木卜卜當(dāng)然愿意去,上次被任雪說話給傷著了,療傷了好長時間,曾經(jīng)對白帆賭咒發(fā)誓說再也不理任雪的木卜卜,聽到這事情,毫不猶豫地沒有拒絕。就是讓他全部買單,他都愿意??砂追X得這樣太過份了,就只好一人一半。
放學(xué)后,在學(xué)校外面的餐館里,白帆和木卜卜一直在等待著黃芹和任雪她們,等了好長時間都沒有來,木卜卜還罵白帆,說白帆騙他,說要不是任雪不來,他就讓白帆進了不高考的考場。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黃芹和任雪她們?nèi)齻€人出來了。
“大白菜,你這什么意思?怕我們?nèi)齻€欺負(fù)你,你還整一幫手過來,想怎么樣?怕我們吃了你。放心,本小姐只吃肉,對白菜沒興趣?!蓖趵f。
“王利,你不說話,會死??!”任雪說。王利對任雪翻著白眼,自己走進了餐館。
對于學(xué)校外面的餐館,說老實話,黃芹高中這三年,基本上沒來過一次,不是她不來,是她沒有錢來。雖說不貴,可一個月就那點生活費,爸爸死后,家里本來就沒有錢,還要給媽媽看病,在外面吃飯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種奢侈。
任雪和王利卻是這里的熟客,任雪從來不在學(xué)生食堂吃飯,她說那里的飯?zhí)y吃了,菜都是用水煮的??杉词故沁@些水煮菜,對于黃芹來說,都是美味佳肴,也只有在星期五和星期六,她才會去學(xué)生食堂吃飯,而且都是最便宜的。
吃飯的氣氛總讓人感覺怪怪的。白帆看著黃芹,黃芹低頭吃飯,任雪假裝看著窗外,木卜卜看著任雪,王利則是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然后低頭吃飯。這頓飯就這樣在你看我,我看你的情況下各自吃著。
“瓜瓜,你的口水都掉飯里了。”木卜卜對王利翻了一下白眼。
“我說你們看夠了沒有。他們倆個比這些飯菜還好看嗎?說好是出來吃飯的,我看是來看西洋景的吧!真服了你們了,都看了三年了,還沒有看夠嗎?要不,你們干脆都考一大學(xué)吧!將來四年里,你們可以繼續(xù)慢慢的再看四年。”
王利的話,讓這三個人同時都尷尬地吃起飯來,只有黃芹一個人使終低著頭吃飯,也許,這頓飯就是她高中生涯里,最后一頓飯了,大學(xué),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夢。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而已,就像眼前的這個人,她喜歡他,從開學(xué)的第一天起。他也喜歡她,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起。可,這就是一個夢,不太現(xiàn)實,不太完美的夢。
如果有一天夢醒了,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是這么的殘酷。殘酷到你上一個傷口還沒來得及愈合,下一個傷口就已經(jīng)開裂了。
想起了《何以笙簫默》里的一句話。向來緣淺,奈何情深。你轉(zhuǎn)身的一瞬,我蕭條的一生,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生老病死,而是生命的旅程雖短,卻充斥著永恒的孤寂。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永恒的孤寂,而是明明看見溫暖與生機,我卻無能為力。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我無能為力,而是當(dāng)一切都觸手可及,我卻不愿伸出手去。
拜倫說過:若我會見到你,事隔經(jīng)年。我如何和你招呼,以眼淚,以沉默。
他們可以都不知道,這一次的聚會,成了他們高中生涯中的最后一頓,對于黃芹來說,最豐盛的飯菜了。這一次的聚會,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如果彼此都明了心意,那為何不說出來。如果彼此都大方一點地告訴對方,我喜歡你,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就是想和你考同一所學(xué)校,還要當(dāng)你的同學(xué),同桌??伤麄冋l都沒說。
經(jīng)年之后,當(dāng)回憶起這頓飯的時候,不知道他們會有什么樣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