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芹出院了,在她的一再要求下,黃芹到黃兵酒店上班,不過不是當保潔,黃怎么會讓姐姐去干保潔的工作。秀英阿姨也不用離職。
所有的日子都在這樣平靜中渡過。沒有波瀾,也產生不了漣漪。
都說宿命者,命運總是讓他在不知所措中渡過,黃芹是弱質嗎?不是,她是強者嗎?更談不上,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中國像這樣的女人太多了。她們代表了中國的千千萬萬個女人,善良、勤勞、忍受、堅韌。她們可以為了家庭犧牲自己的一切。
在酒店里,黃芹一個人干了幾個人的活,剛開始,員工都不知道黃芹和黃兵的關系,只知道她是秀英阿姨的兒媳婦,所以也沒有人為難她。大家都相安無事。
這一天,黃芹把念雷送到幼兒園后,剛站到前臺,就有人來要開,房間。她只是要求來人出示身份證,一系列的動作。當時黃芹只是低著頭,沒有看到到底來了幾個人,也沒有注意。過了半天,來人還沒有拿身份證,黃芹好奇地抬起了頭。看到來人時,她愣住了。
“怎么了?不認識了,老同學,我剛才在外面看到你,本想和你打招呼,可看到你急急忙忙地走了,沒想到你在這里工作。”楊陽露出了他那招牌的笑容。
“哎,我就說是誰嗎?楊陽,你這家伙,畢業后這么多年,跑那里去了。不過,還是那么的帥。”黃芹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楊陽。她上下打量著楊陽。
以前高中時,楊陽和王雷關系還不錯,他們結婚時,楊陽還來過,但最后不知道為什么,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聽說他考上了一所大學。讀的是大專,看樣子,現在的日子應該過得不錯。
“什么呀,我過得還行吧!你怎么在這里打工。王雷呢?這小子怎么忍心讓你出來打工,要是我,就把你放家里,當神一樣地供著。”楊陽開玩笑地說著。
“你呀,以前上學時怎么沒發現,你嘴這么貧。你媳婦怎么受得了你。”黃芹不想提王雷,不是不想,只是那道傷痕她不想在別人面前提起來而已。
那道傷痕太深太深了,深到有時候,不能讓別人在她面前提到王雷,現在楊陽提起來,她只能裝作沒聽見。
“對了,我剛回乾州,就碰到了你,看來咱倆還是有緣,這樣吧,晚上,叫上你們家王雷,我們一起聚一下。這么多年了,大家都沒有見面。怎么,王雷還是那幅裝酷的樣子。你說都這么多年了,不知道他變了沒有?”楊陽沒有聽出黃芹的意思,當然他更想不到,王雷早已去世。
“王雷,他不在了。”黃芹很久才說出了這句話。
“不在了,去那里了。怎么會不在呢?這家伙,不會躲我吧!”楊陽還是沒有明白,當然他不會往其他方面去想。
“不是,他已經去世五年了。”黃芹忍著眼淚說。
“你說什么?你是說他死了,五年了。我怎么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告訴我。這些年我一直在南方那邊打工,剛回來,為什么會這樣。”楊陽紅了眼睛。
黃芹就把王雷死的事情告訴了楊陽,她們聊了很久。
“那你這次回乾州準備干什么?以后不走了嗎?準備在乾州這邊找工作嗎?你老婆孩子怎么辦?”黃芹看著楊陽說。
“不想去南方了,家里老人的身體不太好,這次回來就是想在乾州找個事情干,可說老實話咱乾州這邊的工資沒辦法和南方比,我還在猶豫中,至于老婆孩子,你看看我這樣子,像有老婆孩子的嗎?”楊陽苦笑著看著黃芹。
“你還沒有結婚嗎?”黃芹不解地看著楊陽。
“結了,可人家嫌我掙不下錢,和別人跑了。這件事情對我打擊很大,所以,到現在我也一直沒有再找。看吧,以后有合適的人再說。”楊陽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下黃芹。
“怎么會這樣子的,你看我也幫不上你的忙,要不,你先說說你以前在那邊干什么?我讓我弟弟幫你看看。他人頭熟,認識多。”黃芹真誠地對楊陽說。
“我在那邊先在工廠里做技術,最后一直在做維修電工。就想看看找份電工的活,工資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我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一個月有點剩余,給父母點就行了。”楊陽聽到黃芹要給他找工作,所以就說了一下他的情況。
“電工。”黃芹嘴時默念的,她前幾天聽弟弟說酒店好像要找一個維修電工,現在干的這個電工,家里有事情要走,只是一直沒有找到人,她在想,要不給黃兵說一下,讓楊陽來這里,就是不知道人家愿意不。
“怎么了?”楊陽看著黃芹發呆。
“沒有,我剛才想到其他的一些事情,這樣吧,你把你的電話給我留一下,我這邊找好了,給你打電話。”黃芹還是那么的熱心。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楊陽突然拉住了黃芹的手。
“別激動,我也只是說盡力。”黃芹掙扎開了楊陽,楊陽也感覺不好意思,是自己太激動了,還是什么,他說不清楚。
同人不同命,我們總在說別人比我們過得好,可我們忽略了一句老話,其實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至于這本經怎么念,那是別人家里的事情,作為外人,你只能看到大概,而不能深入了解。
黃芹不知道就是由于自己的這次熱心,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也不知道這次和楊陽的見面,最后竟然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在楊陽走后,黃芹給弟弟打了電話,把楊陽的事情說了一下,黃兵說讓姐姐自己拿主意,現在這邊這個店以后就交給姐姐管,黃芹想了想,就掛了電話。
黃兵現在開了兩個酒店,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南,他家正好在城南住,所以他就把城東這個店交給姐姐管理。除了遠在廣東的哥哥黃偉,姐姐就是他最親的人,最相信的人。
既然弟弟把此店交給黃芹管理,黃芹就給楊陽打去了電話,讓他把家里安排好后去上班。楊陽在電話里對黃芹是千恩萬謝,說了好多話,還是老同學好。
其實,楊陽不是從南方那邊回來的,準確的說,他是有前,科的。
大學畢業后,他的學校只是國家在擴招時,由中專高升為大專的一所職業學業院。他父母都是農民,沒錢,沒權,沒關系,他怎么和別人去競爭。只能遠去南方打工,剛開始還行,他進了一個廠子里做技術,說是技術,其實就是給一個家族企業里做點修修補補的事情,說是家族企業,一點都不為過,廠子里就十幾個人,老板負責外面的生意,老板娘是財務兼出納,老板娘的弟弟搞采購。其他人都是干活的。
小廠子嗎?一個人經常加班加點干三個人的活。老板賺錢了,他們工資也高不了多少,老板不賺時,他們就得忍受老板的脾氣。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過,這個小廠的老板娘對楊陽不錯,楊陽也是嘴甜,會處理事情。老板讓他做修理。老板以前是做電工的,所以老板把他的那身本事都傳給了楊陽。
在那個廠子里,楊陽干了兩年,東西都學到手后,楊陽轉到了另外一個廠子里,繼續做電工,干得不錯。當時他們是一家電子廠,女工多,楊陽也希望在里面找到喜歡他的人。
其實在學校時,他當時真的很喜歡黃芹,喜歡她那些文字,他想,如果這輩子能和黃芹在一起,就是把她供起來,他也愿意,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能,黃芹和白帆在一起。白帆是多優秀的人,他比和人家相比,一個天,一個地。
在電子廠干了一年多以后,楊陽的師傅給楊陽介紹了他的一個老鄉,河南的。和楊陽的師傅是一個村的,這個女孩子比楊陽小兩歲,當時見第一面時,楊陽感覺她和黃芹很像。所以也沒有說什么,就同意了。
那年過年時,楊陽把那女孩子帶回家,他家里人也很滿意,就商量著,讓他們在五一時,把結婚的事情辦了,當時楊陽也同意了。
在五一時,楊陽和那女孩子回到農村的老家,舉辦了婚禮,也領導了結婚證,日子就過樣過了下來,由于結婚前了解也不多,再加上兩個人從小生活習慣不一樣。結婚前,楊陽一直很遷就女孩子,結了婚,楊陽工作也忙,也沒有當初那份耐心了,兩個人經常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半年后,兩個人離了婚,當時由于年輕,楊陽對這次的婚姻也沒有任何的留戀。繼續在廠子里上班。由于當時那個媳婦是由師傅介紹的,最后鬧成那樣,師傅也感覺臉上無光,不管怎么樣,他認為是楊陽的錯,在他們離婚后,整天看楊陽不順眼,找事。
楊陽也知道師傅給自己找事,可他無能為力。只能小心應付著。
楊陽以為只要自己小心應付就可以了,畢竟他的技術不錯,其他人也是真心的喜歡他。可沒有用,師傅在這個工廠干了十幾年了,當這個廠子還是小作坊時,師傅就在廠子里干活了。和老板的關系非常鐵,師傅要給他找事,那還不容易嗎?
就這樣,在他離婚后的二個月里,他被工廠開除了,原因是他偷了工廠里的東西,當開除他的通知貼出來以后,他真正知道什么叫世態炎涼。以前和他關系好,沒有一個人出來為他說句話,他們都不敢得罪師傅,只能看著楊陽離開。
在南方混了這幾年,楊陽感覺,自己就像飄在海上的一只小船,隨時都有沉下去的可能。想家了,也許他想趕快回到家里,父母的懷抱也許是最溫暖的地方。
從工廠離開后,他立刻買了回長安的票,到長安以后,他連一刻都沒有停留,立刻回到了家里,看到父母蒼老的臉時,他哭了,真的哭了。
如果自己能忍一下,如果自己能遷就一下,是不是會好一點,現在家沒了,工作也丟了,難道自己回來就是向父母訴苦的嗎?
對于他突然回到家,父母以最大的包容包容了他,沒有問一句話,父親經常一個人蹲在家里的吸煙,母親在偷偷地哭泣,妹妹早已出嫁,看著這樣子,他能干什么?在家里待了十幾天后,他獨自一個人踏上了去江蘇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