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回來了,這座城市記錄著他的故事,曾經的傷心與快樂。現在他回來了,當木卜卜和任雪在機場接上他的時候,他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從國外回來,他本來也回想一趟家,可一直沒時間,自從上大學離開后,就大三那個暑假回來過,而且看到了她結婚。再也沒有回來過,不是不回來,只是回來后,怕想起一些人,一些事。
乾州市只是長安底下的一個市,從木卜卜他們現在在長安,一般情況下他們不回乾州市,所以白帆這次回來投資也不會和黃芹有什么接觸,所以他們才沒有把王雷去世的消息告訴白帆。
故人,故土,有時候,即使離開了,也不會忘記,曾經那么深愛著的彼此,只是,愛上某些人很簡單,難的是,相愛。
木卜卜在去機場接白帆之前,就把酒店給他訂好了,從機場接到白帆,先把他送到酒店,安頓好之后,木卜卜和任雪叫來了王莉和他老公。
從畢業后,他們基本上沒有見過,十五六歲的日子,曾經是那么的快樂,他們在一起待了三年,現在都二十七八歲的人了,十年的日子就這樣的過去了。
嘆息時間過得真快。我們卻沒辦法緊緊地抓住。
“哎,我還以為你小子到國外就不回來了,怎么樣,還是祖國好吧,肯接收你這個異類。”王莉看到白帆的時候,就想損他兩句。
“哎,你都結婚了,我以前總在想,誰有這么大的膽,敢娶你。”白帆說。
“我看你是不想混了,怎么樣,我老公比你帥吧,瞧你那樣,瘦不拉及的,一陣風都能把你吹倒,看來,你這洋餐真是不怎么樣啊!”王莉的自己的老公往前推了一下,和白帆做了一下比較。
“你倆不逗嘴是不行嗎?都一把年紀了,還以為是在高中那會啊!王莉,你說你,我好不容易把這個海歸從首都給拉了回來,你可不敢把他給嚇跑了。如果他跑了,你負責。”木卜卜怕王莉再說下去,就會說到黃芹,他怕白帆傷心。
“好吧,看在你老人家要用人家這只大海龜的份上,我暫時就保持一下淑女的樣子。”王莉的話把大家都逗樂了。
“你們還吃不吃飯啊!我都餓死了,你們這些人,怎么一點都不心疼我,我好待也是一孕婦。”任雪知道木卜卜擔心什么。所以她就適當地插話解圍。
“行了,皇后涼涼,我們不能餓著你啊,怎么說,你現在是金貴的身子,餓著了你,你肚子里的那個,還不鬧騰啊!”王莉逗著任雪。
“開飯了,餓死我了,你說我大老遠地從首都來,你們也不體諒一下我,一直在這里拿我逗樂,你們這幫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好待也顧及一下我這個單身離異人士吧,光明正大在我面前秀各種恩愛。要不,我先閃人,你們秀完了,再說。還是把大餐趕快送上來,好讓我吃著大餐,兩眼不看你們這些秀恩愛的。”白帆裝著捂著胸口。
白帆的舉動把他們都逗樂了,這應該才是當初那個愛說愛笑白帆。
一場歡迎宴,就在這樣的氣氛中,愉快地結束了,白帆拒絕了木卜卜去其他地方的要求,獨自回到了酒店。
他把自己那身早已疲憊的身軀扔在了床上。不知道為什么,回來了卻感覺到了疲憊,是因為沒有想見的,想念的人在身邊。
有時候,有個人,即使給你一份苦藥你也很開心地吃了下去,是因為信任。有時候,有個人,給你一杯蜂蜜,你也不敢吃,因為她給不了你安全感。
這些年來,白帆一直在思考,黃芹只是自己的初戀,難道那份當初不成熟的愛情,會讓他這么多年來一直放不下,是他放不下黃芹還是放不下曾經的那份感情。面對鐘靈,他是愛情大于感情,還是根本當初就沒有動情。
是為了當初能到國外深造,還是為了能出來找一份好的工作,能有一個好的靠山,也許當初就是因為這份虛榮,造成了他婚姻的錯誤,也許鐘靈是最適合他的人,這個女人給了他虛榮,給了他身份。但不愛就是不愛,既使勉強在一起,就像他們一樣,傷害的就是兩個人。
在別人的眼里,白帆是完美的,上高中時,是老師眼里的好學生,上大學后,又得到鐘教授的愛護。出國留學,他占盡了各種風光,應該說是完美的,可這種完美對于他來說,卻是一種不完美。其實他真想坦然地,不完美的過一輩子,也不要一輩子就像現在這樣假裝自己很完美。
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離你越來越近,但我卻不敢去面對你,我不能問,也不能說,只能希望從他們的只言知語里聽到你的消息,為什么他們卻沒有提起你。也許在這個現實的社會中,你已經被我們這些現實的人給忘記了。
一夜未眠的白帆,靜靜地站在酒店的房間里,看著樓下靜寂的停車場,來回巡邏的保安。偶爾有行人經過,也是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急匆匆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家,家,究竟是什么?
有父母,有愛人,有孩子才稱為家嗎?都說家是港灣,溫馨,舒服。對于沒有家的人來說,這是多大的諷刺。
每個人都有家,父母,兄弟,姐妹,小時候,大家圍坐在一起,聊聊心事,嘮嘮家常。長大后,家就是記憶里媽媽的飯菜,電話里的嘮叨,爸爸的嘆息與無奈。成家后,家就是愛人的期盼,父母的等待,孩子的牽掛。
有時候,我們看到一個背影,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我們總是會說,好像在那里見過,真的和某人很像。我們總會特意地去關注。有時候,我們會抱著殘存的希望,不斷的等待。到最后即使希望灰飛煙滅,我們也心甘情愿。
如果兩個人中間,動作快的那個人,可以先一步選擇離開,可以逃避,但記憶根本逃也無可逃。
清晨,當大家還在醒夢中時,白帆洗漱好后,出了酒店的大門。木卜卜給他找的酒店,在南稍門附近,往南走到大學城了,這里高校臨林,往北走,穿過個城墻,就到了這個城市地標性的建筑——鐘樓。
雖說白帆是乾州人,作為省會城市的長安,他怎么會沒來過呢?以前上大學時,坐火車就要從長安火車站坐到首都,經常從鐘樓這里經過,可唯一的遺憾就是從來沒有上去過,記得曾經有同學和他開玩笑,問他,你是長安人,為什么沒有上過鐘樓。他當時也覺得好笑,只是淡淡地回了同學一句,難道長安人,都要人鐘樓,我們這樣的寶貝,是要留給外地人看的,我們本地人就算了,看了多少年了。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把他的同學都給逗樂了。
站在酒店門口,他不知道該去那里,南郊大學城,還是城里面。正在這時候,酒店的保安走了過來,很有禮貌地對他說:“先生,有什么能幫你的?”
“沒什么,我好幾年沒回來了,現在想出去轉轉,不知道去那里,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白帆問保安。
“先生,如果是我,我就先去鐘樓那一塊,一會回民街的早市就開了,你想吃各種小吃都有,如果你想吃到正宗的,就去橋梓口,西羊市那邊,都是正宗的,回民街只是買給旅游的人。你是本地人,應該去那邊轉轉。”
聽完保安的話,白帆笑了笑,昨晚上吃得不多,但喝了不少,一夜未眠的他,現在就想吃點東西,保安的提示,讓他有點餓了,就去那邊轉轉吧!
一路沿著長安路走,走了有二十多分種!終于看到了城墻,應該還早,城市還在醒夢中吧,街道上的人不多,除了清潔工,就是買早點的攤販。
走到南門口,看著滄桑的城墻,白帆突然有一種沖動,他想上去走走。看看時間,現在才六點二十左右,這會人家城墻門還關著,等到吃完早飯,他就去轉轉。今天沒有多少事,應該有時間的。
穿過城墻,走了大約十分鐘,就看到了鐘樓,遠遠的鐘樓,好像剛從睡夢中醒來,如果不是這城市里汽車的喧鬧聲,他想,鐘樓還不愿意起床吧!
鐘樓和城墻就像一對歷經滄桑的戀人,他們遙遙相望。也以懂得彼此的心意,你醒,我陪著著你,張開雙臂,擁抱世界各地喜歡你們的人,研究你們的人,你們用十二分的真誠,迎接。不管是白種人,黑種人,還是我們黃種人。在你們的眼里,沒有什么種族歧視,有的只是一顆博大的心。你睡,我陪著你,一直進入甜蜜的夢想,在夢里我們能彼此牽手,走過屬于我們的歲月。
以前坐車經過過,所以白帆對這里不是很陌生,所以他很容易找到橋梓口,走到路口時,賈三灌湯包子已經開門迎客了。白帆站在門口,想進去,想想還是吃點特色的吧,雖然這也是特色,但早晨,他想吃點泡饃。
對于從小生活在長安這塊土地上的人們來說,各種各樣的小吃,成為他們餐桌上的一道風景線,每個縣都有自己的特色,就拿面食來說,有扯面,棍棍面,西紅柿雞蛋面,菠菜面,烙面,臊子面,羊肉燴面,酸湯面,戶縣軟面等等。光這些,聽著就夠讓人,流口水的。
在乾州,人們早晨起來不是泡饃,就是豆腐腦。泡饃的餅是乾州的地方特產,當地人叫鍋盔,因為是乾州的特產,所以外地人就叫乾州鍋盔。
相傳,當年由于女皇武則天要修建乾陵,就是她與其丈夫唐高宗李治的合葬墓時,動員了大量的工匠、民夫、士兵,吃飯問題供應不上,有的士兵就用面粉制成餅坯,放在頭盔里在火上烤熟而食,這種餅不但味道香酥,而且還便于貯存,被當地民間運用,因為餅是以頭盔代鍋而制,故名鍋盔。
乾州地方以小麥為主要經濟作物,所以人們用來烹飪的食物也主要是以小麥為主的。乾州鍋盔就是以小麥面粉為主要原料,并配以調料、芝麻、食用油。其外觀呈圓形,饃邊壓成帶輻射狀的一高一低的波紋,火色均勻,看上去宛如一個大菊花圖案。聞起來香,吃起來非常的酥,讓人回味無窮。耐貯存,攜帶方便。
白帆在上高中時,媽媽就經常給他烙這種餅子,媽媽曾經說過,這種餅烙起來要三翻六轉,就是勤看,勤翻,勤轉。這樣餅子才不會著色好一點,不會烙糊了。那時候,他的同學們,大都從家里帶著這種媽媽烙的餅子。那種味道不是一般人能給得起的。
還有乾州的豆腐腦,不管多久,不管在外面多長時間,白帆都忘不了那種味道,以前高中旁邊有一家專門買豆腐腦的,那里就成為他們的吃飯天堂。
乾州豆腐腦大多采用的是河水和泉水,由于近年來環境污染,只能采用天然水制作,雖然是半固體,但卻凝而不散,翻而不碎,用淺勺子輕輕舀到碗中一片,如雙摺,則摺而不斷。加上食用鹽、姜、蒜泥、醬油、五香醋、當然還有特色的油潑辣子,那真是紅白相映,味濃辣香,讓人食欲大增。
而且還可以按季節,春夏秋季在豆腐腦碗內調入蒜泥汁、食用鹽、五香醋、辣椒油、淋上芝麻油即成。冬季在豆腐腦碗里澆上占汁,再放入精鹽、醬油、醋、辣椒油、淋上芝麻油即成。吃一口豆腐腦,咬一口乾州坐鍋盔,那真叫一種享受。
在長安這種大城市里,是找不到家鄉的那種味道。長安也有泡饃,但它用的饃和乾州的餅不一樣,白帆也只能將究著吃了。沒辦法,沒有那種想念,也只能用那種方式懷念了。那不是家鄉的味道,那是父母對兒女的呼喚,是在外的游子,對故鄉的一種思念。
一路走來,白帆走到了西羊市街口,那里有一家老劉家泡饃店,他曾經在網上看過,這家的點擊率是非常高的,但只有真正的老長安人,才知道,一般外地人是找不到這地方的,就是找到了,也不會去,因為老劉家買的是味道,是老長安人那種對小時候回憶的味道,而不是把門面裝修的大氣,讓許多低層的人沒辦法享受到這美味。
美美地吃了一頓之后,白帆看看時間,快八點半了,這個時候城墻管委會售票處的門也應該開了吧!他一路慢慢地走著,在回民街里,大多數店鋪都已經開了門,旅客們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這就是大長安,從回民街走出去,就是現代的文明,走在回民街里,你感受的是古代的街道。
大長安就是古代文明與現在藝術的結合。絲綢之路的發源地,也造就了長安人,豪爽、彪悍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