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醉了的女孩，麻煩你了。”子謙對著手機說。

他把手按在方向盤上。前座的車燈開著，昏黃的顏色打在以微臉上，紅腫的嘴角有一絲血，她看著他，什么都不說，那雙烏溜溜的眼珠子在燈光下閃爍，像一只暴跳的小獸。

“這下你放心了？”他深吸了一口氣。

“徐子謙，你到底想我怎樣？”她咬著牙說，“你叫我做徐太太，我努力，你說我太冷淡，我就擠出一張笑臉給你看，這逢場作戲的事情，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子謙臉沉下來，攥緊方向盤。良久，他才笑出聲來，“逢場作戲？我們是夫妻。”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們是夫妻！”子謙厲聲說，他側過頭，大掌重重地拍在方向盤上，喇叭應聲尖叫起來。

相處了那么久，怎么會不知道對方在生氣。可偏偏自己心里也有一肚子火，理智壓不住她，沒辦法妥協。難道要讓她說，子謙我錯了，我以后不敢了。

“我沒辦法像你演技那么好，明明心里頭有個人，回來還要跟我撒嬌胡鬧。”

“那你心里是誰？”子謙笑得更深了，聲音也更躁了，“心里念著想著，就去找他啊！”

“徐子謙，你…”

以微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說，“我不跟你吵，我們回家再說。”

這是她最后的妥協了。

車子已經發動，油門已經踩下，發動機的聲音在以微耳邊盤旋。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一扇車窗慢慢搖下，車上的男人將手搭在車窗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

而另一只手，正拿著手機。

“準備好了嗎？”

－

車在路上緩慢地行駛著。南平的冬夜，路上是一片死寂。車里是王菲空靈的聲音，“我愿意為你，我愿意為你…”

以微靠在車窗上，子謙開著車，倆個人都像是心無旁騖的樣子。

她突然想起那個笑得很溫和的子謙。

那一年，顧小七那沒個定性的小妞突然跑到省外，她跟子謙一起去找。他們一起坐了五個小時的火車，在陌生的城市里摸索著。

后來，他們的錢包被偷了。

包里只剩下一盒餅干。子謙笑著搖頭說，“我不餓。”

其實那個時候，她早就聽到子謙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

她就抓了一塊餅干往他嘴里塞，可沒想到是芥末味的，害得子謙過敏住了好幾天院。

“滴滴滴滴——”

子謙的手機突然響了。就在他們之間的地方。以微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分明是——小七。

不知怎么的。她緊張起來，子謙去拿手機的樣子，也漸漸被放慢了下來。

她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局促不安的。

電話那頭的小七，嬌弱的聲音帶著悲愴，“阿謙，對不起，我真的支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