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蘇軾—蘇東坡。”
月瑤淡淡地說道:“不錯(cuò),若論心胸曠達(dá),如果蘇軾居第二,恐怕古來無人敢恬居第一了。父喪之后緊著是烏臺(tái)詩案,在新舊勢力的左右打壓之下舉步維艱的生存著,如果不是宋太祖定下來的不殺士大夫的條例,恐怕蘇軾早已成了刀下亡魂。隨即瑯鐺入獄,身陷囹圄,但在此逆境中仍能寫道:‘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身。’這種博擊風(fēng)雨,笑傲人生的輕松、喜悅與豪邁之情,古來再無第二人。縱使到了暮年,‘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發(fā)唱黃雞。’也叫人讀之精神抖擻。說到快意人生,東坡居士可謂曠古絕今,空前絕后,但說至滿腔熱血、忠軍愛國,放翁何嘗不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照姑娘如此說來,二人在姑娘心目中,豈不是打成了平手?”
“錯(cuò)!”月瑤一口否定的說道:“如果論兒女情長,夫妻伉儷情深,東坡難以望其項(xiàng)背。”
月瑤一語過后,李駿馳雙目圓睜,萬分驚愕!這蘇軾與身前三位妻子的伉儷之情自古有歷史做見證,如今怎么連與陸游比肩的本事都沒有?
“公子無須驚訝,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不錯(cuò),蘇軾一首《江城子》,訴盡十年生死,鶼鰈情深,可見一斑。亡妻十年,東坡如此情深,實(shí)在令人動(dòng)容。可十年如此,二十年呢?三十年呢?五十年呢?蘇軾亡妻王弗死后十三年,蘇軾一別徐州,寫下了‘天涯流落思無窮!既相逢,卻匆匆。攜手佳人,和淚折殘紅。’而那時(shí),他攜手的佳人,王潤之也好,王朝云也罷,總之不是王弗了。唯一相同的是,這一首的詞牌也叫《江城子》。凄巧也好,諷刺也罷,那就讓后人來評(píng)說了。蘇軾死后,與王弗的妹妹王潤之合葬。王弗的堂妹王潤之,的確是賢妻良母,陪東坡走完了‘烏臺(tái)詩案’,謫居黃州的艱苦歲月,不離不棄,不能生于同時(shí),但求死于同穴。若她的堂姐王弗在天有靈,不知是該欣慰呢,還是該辛酸,這個(gè)中滋味只有王弗自己才能清楚了。但也有人說,蘇軾一身最愛的那個(gè)人,是他的紅顏知己:王朝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表面寫西湖湖光水色,實(shí)則寫蘇軾初遇王朝云,為之心動(dòng)之感。總之蘇軾一身,在感情上也算是享盡了齊人之福了,但比之放翁,幾十年來專情如一,蘇軾輸就輸在了‘除卻巫山不是云’。陸游溺水三千,只取一瓢。而蘇軾見過巫山之后,也愛上黃山的云,祟山的霧,還有他那‘橫看成嶺側(cè)成峰,只緣身在此山中’的廬山景色。相形之下,陸游那幾十年如一日的感情,則顯得更加難能可貴了。畢竟世間上每一個(gè)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一生一世只愛自己一人,不論生死別離,我也是如此。而這種愛,是任何人都不可以去分享的,縱然如王弗、潤之、朝云,三人親如姐妹都不可以。陸游與蘇軾,同樣是少年之妻,同樣是一生命運(yùn)多舛,但陸游對(duì)唐婉的愛,一生都不變分毫。縱使幾十年之后,故地重游,仍舊是‘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這種桃花依舊,人面不在的物是人非之感,恐怕只有陸游才體會(huì)的了。”
李公子聽后,拍案叫絕,直直稱盧月瑤為才女,兩人就在聽雨閣,一番暢談后,李公子情根深種,從此對(duì)月瑤的才情美貌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