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哀嘆道:“自古最是無情,帝王之家也,若有來生,皇叔你莫要投在這紅瓦高墻,圍著的人間地獄里來。”
隨后,上官擦干了眼頰的淚水,在玉汐的扶侍下,上官出了裕王的宮。面無表情的上官說道:“聽聞常曦宮內白海棠樹枯死,姑姑且陪本宮去看看罷。”
皇后等人便來到了常曦宮。光看宮外,就顯示出人走茶涼后,呈現出的頹喪之氣。
朱紅大門,在多年的風雨洗刷之下,面目全非,門上掉了好幾層漆,而門面上吊著的紅漆,就像人皮膚皸裂后,脫下的皮一般,讓人見了很是荒涼。再看宮門前的門環,也是因長久無人打動,已銹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銅緣。就連門前的石獅子,身上也是密密麻麻地結著一圈兒又一圈兒的蛛網......
一打開宮門,一股子的灰塵土腥氣味撲面而來。上官拿出絲帕捂住鼻翼,看到這院子前門可羅雀,落葉稀疏的場景。玉汐見狀,忙說道:“先皇后仙逝后,再也沒有其他主子妃嬪搬到這里,久而久之,便荒涼了么。”
上官聽后,苦笑道:“即便先皇后在世,這常曦宮便不荒涼了么?這皇宮里,一宮一殿,哪一個地方不是到處充滿著人心的冷漠與世態的炎涼,恐怕過不了多久,本宮的翠微宮也要像這般光景了。”
上官走到那株枯死的白海棠樹下,看到繁花落盡,隨手拾起一株海棠,淡淡的說:“春來花開,秋至花落,一朵海棠敗了,來年又會有一株盛開枝頭,可是誰又會去關心一下本宮手里這株海棠花,接下來的命運呢?無論將來這株海棠,是讓東風吹作雪,還是讓南陌碾作塵,都顯得無關緊要了。這花就似人一般,一旦沒有了欣賞和利用的價值后,就馬上會被別人給遺忘了,這不,明年一開春兒,又到了三年一選秀,到那時,也只能說一句: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
話分兩頭,當陽帝聽說上官皇后去探望完裕王之后,裕王便死了,登時大怒道:“將那毒婦永遠關在翠微宮中,不可以踏出宮門半步!”
從此,翠微宮變成了冷宮......再無人問津......而上官身邊也只剩下玉汐,來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
話不多絮,太后之死,舉國哀悼,國喪期間,政務停頓,全國守喪,帝不臨朝,凡禮樂、嫁聚皆不可,官停百日,軍民一月,百日之內票本皆用藍筆,文移公案皆用藍印。就這樣,月瑤與靖軒的婚事,也停滯了小半年......
國喪過后,正值寒冬臘月,飛雪飄舞。翠微宮中,上官二人孤苦度日。不一會兒,便聽到“咚咚”的敲門聲,玉汐正納悶兒,按說不會有人來,再加諸陽帝三令五申,翠微宮早與冷宮別無二致,玉汐剛一打開門,便回頭對上官說道:“娘娘,您快看,誰來了!”
上官回頭,一襲紅衣站于皚皚白雪之中,如紅海棠一般艷麗奪目。上官見是月瑤,心里也平添幾分歡喜,玉汐忙著給月瑤紅襖斗篷撣雪,還一邊說著:“盧姑娘快進,外面兒風大雪大,仔細凍壞了身子。”
月瑤進門后,看著上官,心中有些吃驚。上次見皇后時,也不過一年光景,皇后居然老了這么多!剛剛三十出頭的皇后,兩鬢斑白,頭上一縷一縷的白發讓人看了,很是刺眼,但更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