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聽著,臉也不紅不白,嘴里也嘻笑著說:“若哥哥真怕這現世現報,就應該為官清廉,為百姓著想造福蒼生。不過話說回來,月瑤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這家里的杏仁就是好吃,聽說是一位單大人,叫人從金陵運過來的家鄉特產,叫咱們嘗嘗鮮。”
月瑤故意將單大人三個字著重了說。
盧航一聽單大人三個字,臉上掛著的笑容呆滯了,然后脫落了,為了讓此時月瑤直視自己的眼神,察覺不出自己表情的異樣,盧航又逢場作戲般,并不尷尬的堆起了一臉的假笑,來搪塞月瑤的弦外之音。
月瑤隨即看似無心的問道:“哥哥,說起這單大人,最近聽聞他因小舅子的事兒,在京城里鬧的沸沸揚揚的,你可曾聽說什么?”
盧航聽后,語重心長的說:“蜚短流長的大多無真憑實據,妹妹你別聽那些渾人胡話,然后也學著嚼舌根子,哥哥與單大人相交多年,他為人正直的很!”
盧航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月瑤方才說的那一番話,通通是話里有話!
盧航與月瑤正說話間,侍女謝蜜兒走了過來,說道:“老爺,夫人讓我問您,家里那尊翡翠白菜不見了,是不是您拿走送了別人了。”
“哪個翡翠白菜?”盧航漫不經心的問道。
“就是那尊單大人小舅子送來的!”侍女答道。
盧航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答復。當他正要回頭向月瑤解釋時,看到月瑤愁眉深鎖,方才還透著些許希翼的眼神中,如今已盡是自己得知真相后的鄙夷與不屑。于是,盧航再解釋什么,都是白費唇舌。
隨后,月瑤轉過頭去,不再看盧航,也不想看!就這樣,仿佛一切都已經寂靜了,都已經凝固了。惟有外間的滴漏還滴滴答答的作響,可是,滴漏能帶走的是,歲月在彼端的流逝,帶不走的是時間在此時的膠著。
良久,月瑤轉過身子來,說道:“哥哥,你真是糊涂了!”
然后指著地磚說道:“哥哥,你還記不記得,就在幾年前,當我用毒計陷害了張相的獨子后,你說我以色誘人,以色殺人,讓我跪在這青瓷磚地上,問我何為《女訓》,《女戒》,何為婦德,何為‘餓死是小,失節是大,可哥哥你如今卻......”
盧航雙眼無神的說:“哥哥何嘗不記得這些,可哥哥更記得張相垮臺后,你就坐在這梨木椅上,親口對哥哥說,‘金錢象征著一個人活著的尊嚴!’”
“所以哥哥你為了所謂的尊嚴就放棄了做人的良知?!”
“啪”......雕花瓷碗直接被盧航握在手中,然后砸翻在地,擲地有聲!月瑤噙著淚離了盧府,盧航見自己的妹妹,帶著滿臉的委屈離了去,心里是無比愧疚,過后,又叫丫頭仆人送了好多的白玉鈿子,金銀錁子到蕭府,可月瑤見了又悉數讓下人退了回來,此是后話。
話說月瑤嫂子,從窗戶口看見月瑤,憤憤的離開了家,關住窗戶朝地上啐了一口,罵道:“呸!你以為你是誰?說來說去不就是想知道,自家哥哥到底干了哪門子勾當么?我就好歹成全了你,看你是不是能反到天上去!”
原來,月瑤與盧航二人的對話,早被那隔門縫的嫂子聽了去,所以故意叫侍女去捅破那層窗戶紙,讓彼此難堪!
話分兩頭,是日午間,蕭靖軒公務辦完,在回府路上遇到一小茶坊,準備在里面喝碗水,對著店家說:“老板,來碗梅子茶,多加些酸味。”
店小二隨后殷勤道:“客官您樓上請!”
這茶坊看上去很是簡陋,卻客是云來,好不熱鬧。蕭靖軒正在樓梯口,準備上樓時,不巧一婦人將那木漆臺階踩空,身子一個后仰,直接墜入蕭靖軒的懷中。蕭靖軒一時情急,竟忘了男女之大防,胡亂的用手臂接住,好不尷尬,待蕭靖軒看此女子也無大礙,靖軒看了女子一眼后,好似故人,隨后恍悟道:“慕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