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一向不是潘靜梅的行經。但,她此時此刻還是來到了機場,即將搭機前往一個離臺灣有萬里路的英格蘭土地。
“潘靜梅,你腦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東西呀?”這幾乎是所有人,對她的行為所下的評語。
“我也不知道,或許,這就是我此次旅行的唯一目的吧!”潘靜梅比誰都更想知道,為何向來做事中規中矩的她,竟然會在婚禮前的一個月,堅持要獨自完成這一趟英國自助之旅。
“小梅,你這又是何必?等我們結了婚,一樣可以去英國度蜜月……”唐士建顯然對潘靜梅的決定很不以為然。然而,家人,朋友,與未婚夫的勸阻,卻始終無法影響潘靜梅的心,因為,自她從訂完婚的那一晚,無意中在電視的旅游節目里,看見了介紹英國北部鄉村的影片之后,她的心,就開始不平靜了……
說不出為什么,潘靜梅只是覺得那樣子的鄉村似曾相識,仿佛與她的內心有著某種程度的熟悉牽系,而她也感覺到心中莫名而起的一股無形的力量,一直催促她要趕在婚禮之前,去找出這個答案,才能平息這份無來由的忐忑不安…。
“哎呀—”突然間,有點失神的潘靜梅,就在機場的大廳中,與迎面而來的人撞在一起,而且還將手上的黑色行李箱給撞飛了出去。
“小姐,你那雙大眼睛是用來裝飾好看的嗎?”很明顯的,說話的是位老外,操著一口道地的英國腔,還滿是諷刺尖酸。
“喂!是你自己撞上來的,還惡人先告狀——”潘靜梅抬頭一看,發現杵在眼前的男人,帥得不像話,真像是從油畫里走出來的英國劍客,有雙深藍的眼珠子與及肩飄逸的長發,然后一身黑色勁裝地站在那里,神情是酷得不得了……
“小姐,我這個惡人,你看夠了沒?”唐士建微扯著嘴角,神情嘲諷地說著。
對于這種“愛慕”的眼光,走遍世界各地的他早已見怪不怪了,因為,打從他五歲那一年起,他就深知自己是個讓人眼光聚集的美男子,所以,光看這女孩那一副口水快流出來的表情,他知道又是自己魅力惹的災殃了。
“啊!這—我—”潘靜梅這一聽,才驚覺自己的失態,可是,又覺得這男人氣焰太過囂張,為了維持自己的尊嚴,潘靜梅不得不做出應有的反駁:“我是覺得你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見過。”
“這話我聽多了。”唐士建不明白,為何全世界搭訕的話都雷同。
“不,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在臺北木柵最富盛名的地方見過你呢!”潘靜梅忍住捧腹大笑的沖動,一本正經地說著。“什么”里歐讓若薔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抱歉,我趕飛機,不能多說了。”潘靜梅就快要笑出來了,于是一個轉身就順手拽起了方才撞落在地的黑色行李箱,三步并兩步地走向登機門去。
“什么跟什么嘛?”唐士建不明所以,不過,他將“木柵”這兩個字聽進去了。
提起了剛讓那位魯莽女子撞飛的行李箱,唐士建索性在進登機門前,抓了個中年男子問個仔細:“請問,木柵最富盛名的地方是那里?”“動物園”這人用很簡單的英文,告訴里歐這個答案。
唐士建不知道自己的修養原來這么好竟然還能向那人微笑道謝后,才忿忿離開。要不是此刻傳來催促上機的廣播,照里歐的性子,他非得把那女孩揪出來,再狠狠地臭罵一頓后,才肯氣消回倫敦。
看見飛機緩緩地沖上了云端,潘靜梅是既興奮又期待。然而,這樣高亢的情緒維持不久,因為,接下來的幾次亂流,足足嚇掉了沈若薔的玩興。“天哪!嘔—”她突然間想大吐特吐一番,于是,沒有猶豫,她直接往廁所的方向奔去。
“嘔—嘔—”她稀哩嘩啦地,把剛吃下去不久的早餐全吐進馬桶里:“原來,我不只會暈車,還會暈機呀—嘔—”她想,要不是此刻在一萬尺的高空上,她或許會考慮討個降落傘直接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