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靜梅匆忙回身,發現他不知何時,早已來到她身后。
“你跑去哪兒了?”她強做鎮定,臉上不免還是一陣發燙。
“你那兒。”他黑瞳幽暗,薄唇輕揚,伸手輕撫她的粉臉。“我正在想你,所以擱下工作去找你,怎知你卻跑到我這兒來了。怎么,你也想我嗎?”
深幽的眸子,落在攤開的帳冊上,他下顎一抽,眼中厲芒一閃,旋又消逝。在她回過身來時,已經恢復成那溫文的笑。
她沒有察覺他乍然泄漏的情緒,從袖子里拿出信函。
“我只是送信來還你罷了。這是你的信,錯送到我那兒了。”她一掌拍到他胸膛上,順勢把他推開。
“是嗎?有人還說,你是擔心我的傷,特地送湯藥來讓我補身的。”他把信擱回桌上,黑眸鎖在她身上。
潘靜梅睨了他一眼,端起湯藥,蓮步輕栘的走過來。
“是啊,我是擔心啊,我可不希望,才剛嫁過來,就成了寡婦。”就算是真的關心他,她也嘴硬的不肯承認,說出口的,全是諷刺的言語。
唐士建默默瞅著她,唇上勾著笑,眸光卻復雜至極,像是極力在壓抑著什么情緒。
她正低著頓,握著冰瓷調羹,舀起一匙湯藥。“這是一些補中益氣、強健骨血的藥,我特別交代,里頭別加蜜糖,以絕壞了藥性。”
“小梅,你明知道,這類藥要是沒加蜜糖,可是苦得難以入口的。”他眉頭一挑。
“是嗎?”她一臉無辜,雙眼眨啊眨。“莫非你不愿意喝,打算辜負我的一番心意?”
唐士建瞇起眼睛,許久后才慢吞吞的開口。“娘子一番盛情,我怎么能夠拒絕?”
她咬著紅唇,雙眼里卻帶著笑,小手舀著湯藥,開始喂他,伺候得格外周到,就是要確定這碗極苦的湯藥,涓滴不剩都進了他的嘴。
他沒有吭聲,還真的喝盡她手里的湯藥。
等到她停手,碗也見了底,他才開口確定。
“沒有了?”
“嗯。”她因為整到他而心情愉悅,輕盈的轉身,放下瓷碗。
“那么,我能吃些甜品解苦嗎?”唐士建問道。
“當然。”潘靜梅毫無防備,端起糕點走回來,誰知他一伸手,不拿她手中的糕點,卻將她攔腰拉進懷中。
那張剛剛咽盡一整碗湯藥的薄唇,強硬的吻住她紅嫩香甜的小嘴——
“啊!”一陣苦味在口中擴散開來,顧不得糕點跌落在地,她驚慌的伸手想推開他,卻怎么也掙不開。
天啊,好苦好苦好苦——
“唔、唔唔唔唔!”潘靜梅掄起粉拳,猛槌他的肩,舌尖味蕾上的苦味有增無減,逼得她眼中淚花亂轉,幾乎都快哭出來了。
半晌之后,盡情肆虐過的唐士建才抬頭,對她露出滿意的微笑。
可惡啊,這個男人根本不肯吃半點虧,會肯乖乖“就范”,喝下那碗湯藥,原來是打著這個壞主意,要跟她“同甘共苦”。
“小梅,謝謝你的甜品。”唐士建一手撐著下顎,嘴角的笑添了幾分邪。
“你、你——”她苦得小臉緊皺,張嘴吐舌,眼淚都淌出了眼眶,連話都說不出來。
“還苦嗎?要不要再讓我吻吻?讓我替你把藥味吻得淡一些。”他笑容可掬的提出建議。
潘靜梅哪里還會理他,苦味持續茶毒她的丁香小舌,她雙手搗著小嘴,在屋內跑了一圈,卻發現里頭根本沒茶水,只能眼里含淚,頭也不回的飛奔出門,急著去找水來喝。
“娘子,慢走啊!”
書齋里頭,傳來他體貼的囑咐,順便還附贈一串讓她又氣又惱的朗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