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我，好像在洞悉我的心理，他的口氣帶有質疑，我只能老老實實地點頭，可這有什么關系呢？即便我和姐姐比他早知道，又怎么會聯想到他們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不過，我還是竭盡全力地點頭。

“嗯，都是在那天，見到肖晴的那天得知的，也是從那天起，我開始故意接近她，一點點謀算下面的計劃，可是千算萬算，還是算不到你那一跪。原諒我，不能在第一時間告訴你，原諒我，還是在這個時間告訴了你，原諒我。”

他與生俱來的憂郁眼睛，此刻又再一點點地暗淡，叫我于心何忍？直到這一刻，這一分、這一秒，我才強烈的感覺到，他是愛我的，之所以愛我，而把那么痛苦的部分隱藏起來，正因為愛我，才叫我原諒他，原諒他到最后還是說出了實情，還是無法隱瞞一輩子，終究還是沒能保護我遠離仇恨的旋窩，這種心情何其矛盾，我是絕對能體會出來的，因為我愛他，愛能讓兩個人變成一個人。

可是，老天和我們開了一個過分的玩笑，事到如今該如何收場？

伸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握住，望能給他些許力量：“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何來原諒？”

“小詩。”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在這個時候，內心卻非常希望他能哭出來，他眼里蓄滿的淚花，像冰渣讓人更為心疼，加上他小聲的呼喚，我的心一抽一抽的，這個午后是多么難捱。

“嗯。”我也輕輕應聲到，突然想到今天而來的目的，他是來告訴我他要和肖晴結婚了，身體不住地抽搐了下。

“怎么了？小詩。”他臉上寫滿了擔心，杯中的冰淇淋融化地差不多了，它也能感受到我們的無奈嗎？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但我還是不甘地問了遍：“你是想報復嗎？”期望還有挽回的余地，可是，已經一年了，他籌謀了一年了，在300多天里，他都沒有罷手。

我盯著他的臉看，一年說不上有多長，但于我而言，已經足夠讓我心死一百回，一個簡單的來電，就能讓我起死回生，一次照面，就能讓我忘了昔日的悲慟，他還是那么俊朗，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笑起來眼睛里好似凝聚的星星，璀璨奪目，一掃平日的憂傷，他的下巴貌似更尖了，臉的輪廓更為分明了，頭發長長了，留海快到眉毛下了，可是就是那么好看的一張臉，卻告訴我，它的主人正處在水深火熱中，無法自拔。

他的話也再次印證了這一點：“不，不是報復，報復太輕了，我三歲就失去父母，從小就被人看不起，說是沒爸媽管教的野孩子，爺爺也為此糟了不少白眼，不管我做得再好，再努力，再優秀，都脫不了這個頭銜，你知道我活著有多累嗎？這都是拜肖家所賜，這怎么能是小孩子打架似的報復呢，我是要復仇，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復仇！”

整個人呆住了，眼前的柯爾，雖然外表和一年前沒什么改變，但是他的憤怒已經毀了以前優雅淡然的形象了，心頭濃濃的仇恨已經掩蓋了他身上所有美好的特質，我知道一切都是天注定，已無能為力了，只怪自己當初沒有繼續追問爺爺臨死前的那番話，不然事情應該不會進展的那么糟糕、那么快，那份仇恨在我的規勸之下，應該不會有那么得深。

“你娶她，只是為了報仇？你打算怎么做？要怎么報仇？要到哪步才罷休？”我有些著急地問，雖說他還沒道出報仇的具體計劃，但我已經能猜出這個計劃有多么殘酷。

“夠了，你知道我不想把你牽扯進去，可是我實在沒有把握，在你得到我和肖晴結婚的消息，會做出什么極端的反應，所以才在這里告訴你，至于其它的細枝末節，你不需要知道。”話音剛落，他就松開我的手，準備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