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錢,肖晴把帶有愛心的卡通服朝我身上一丟,示意我換上,我在不清不愿中,在她虎視眈眈的眼神中迅速換上,并要了兩個服裝袋,放換下的外套。
“走,去吃KFC。”
“啊?你不怕胖了?”
“一頓,胖不了一兩斤,走。”說罷,就是對我一頓猛拽。
三個漢堡,她吃倆,大袋薯條,我就碰了兩三根,雞翅兩份,她把我的那份也吃得精光,還附上一杯圣代和她現在一邊打嗝,一邊玩命喝著的可樂。
她迎上我驚訝的表情,驚恐的眼神,就是一句:“現在我要吃兩人的份。”
我轉而看向她肚子,還看不出隆起的程度,她笑哈哈地說:“我們去看電影吧,《家有喜事》我早就想看了。”
今天的她,特別幼稚,幼稚到讓我惶惶不安,首先是情侶裝,家里的衣柜,我敢保證,她沒有一件帶有卡通圖案的衣服,基本都是淡雅簡潔,有設計感和注重小細節的款式,店里一般低于八百的,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然后是硬生生拽著我上KFC,要知道這可是她平日里老是掛在嘴邊的垃圾食品,一點都不會碰的,今天她卻像個不講究,不挑食的窮苦孩子,吃得滿嘴是油,也不在乎,我真怕她吃一到一半忍不住吐出來,幸好沒有,不過她那樣,倒讓我想起小詩來,中考那會兒她是那樣,是因為空虛而難過,她也是這樣嗎?
現在又讓我陪她去看喜劇,這是怎么回事兒?她說過,喜劇是借助于別人的裝瘋賣傻和悲慘經歷釀造而成的,你看,就等于在揭人傷疤,你笑,就等于在人傷口上撒鹽,所以她從來不碰喜劇,即便她笑點頗高。
電影開始還沒到十分鐘,她已經開始笑了,笑得很投入,連淚水都出來了,透著屏幕亮光,開始找紙巾,這個習慣,不免又想起小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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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滿頭大汗的。”第一次約會,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過快進展,手心和額頭都是汗,小詩也不避嫌,大方地掏出紙巾,抽出一張,我正要迎上去拿,就看到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悠,動作輕盈手指好看,汗是被那張紙巾吸了不少,但因著這樣親密的舉動,讓我的汗更加奔流不息,蔓延至背脊,一陣風適時地吹來,像只柔軟的手伸入,帶來一股清新,如同小詩為我擦拭汗液的手。
她的聲音也異常好聽,宛如山谷中的百靈鳥,清亮但又不失溫軟:“怎么那么多汗啊,走走走,我們去大商場里逛逛,那里有空調。”
后來,因為不想再讓那雙好看的手,碰到我的臟臉和汗津津的手心,所以出門我都會放口袋里一包紙巾,帶有香味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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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放到大約一個小時的時候,我的一包紙巾已經被肖晴用得差不多沒了,大家在笑的時候她在笑,大家不笑的時候她也在笑,可是她看似笑著,實際臉上全是淚痕,我越想越不對,一個人的正常生理反應不可能是這樣的,我終于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她沒有回答我,眼睛也沒從大屏幕上轉向我,對我的話置若罔聞“晴晴,你有什么不開心跟我說,我是你老公。”
她突然扭頭,雙眼帶著梨花看向我:“為什么要娶我?”從她的瞳孔里,我看到了我不打自招的惶恐不安。
“晴晴,是不是你爸又和你說了什么?”
這個老家伙,難道真的把當年的事兒和盤托出了?我聽到我緊握拳頭的嘎噠聲。
“我問你為什么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