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他與我的想法一致,就是盡量不要把異性帶到對方的面前,為此,我們還經常嘲笑對方沒自己帥,沒自己有魅力,沒自己有內涵,怕自己的女友被對方搶去諸如此類的話,當然,這些云云終究只是浮云,真正的原因是,兄弟歸兄弟,女友歸女友,不同的交流方式、生活娛樂,沒必要參合在一塊。
所以雖然,他知道我的女友長什么樣子,叫什么名字,哪個班的,但在向陽的走廊、操場、花園里碰到,都會裝作不認識,實際,小詩確實也不知道我有那么一號鐵哥們,她一直以為我是獨行俠。
“有什么好恭喜的,等你幫了我這個忙,那真的要恭喜我了。”之前說過了,在他面前我沒有秘密可言,所以他的那聲“恭喜”就是祝賀我終于順利走完了計劃的第一步,可是具體第二步,第三步是怎樣的他是不知情的。
“怎么?想把我推進火坑啊?”
“邊吃邊聊,老樣子?”
“嗯。”
一會兒的功夫,侍應已經端來了兩份五分熟的牛扒,兩份意大利通心粉和兩份蘑菇海鮮湯,杰毅又點了一份意式烤雞肉沙拉,一盤焗油蝸牛。
在他沒加點之前的食譜,就是所謂的“老樣子”,還是在向陽那會兒,我和他每周末來這家餐廳打工,這家店子雖然工資比一般的小飯店高,但不包飯,每次我們都是餓著肚子回家,九點回家的路上就解決了晚飯,有時候會去路邊攤要兩碗炒面,這種干的面食都會配碗牛肉湯、紫菜湯什么的,有時就在那種小的快餐店買兩份雞扒就算完事兒了,常常開玩笑說我們吃了什么牛扒,意大利通心粉,蘑菇海鮮湯。
“喏,喜歡烤雞,又喜歡沙拉的人,別老是做那些蔬菜沙拉,難吃死了。”
意式烤雞肉沙拉上來后,他就把它推到了我跟前,沒想到他還記得我那唯一一次親自下廚的手藝,好死不死的他成了品嘗客。
雖然這些年,大家都在忙于各自的學業、生活,現在又加上了家庭、工作等等大事兒小事兒,但一見面還是能很快熟絡起來,在點點滴滴的交流中,透露出過去的回憶,流露出最最真實的情感。
“說吧,要我幫什么忙?”他用叉子攪著通心粉。
我用食指勾了勾,示意對面的他靠近一點,這才發現西餐廳的桌子未免有些大,無奈我也身體前傾,試圖能貼近他的耳朵,終于合上,只見他努力豎著耳朵,我盡力側著臉,一手擋住半邊臉,讓聲音不要逃走。
“盜取他網上交易的帳號和密碼,要最大金額的那張卡。”說完,才察覺到這個動作太像BL,餐廳里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朝我們這看。
“你不是開玩笑吧,吃了你這頓飯,要為你賣命啊。”他壓低聲音說。
心里一聲嘆息,就算是這樣的危機關鍵時刻,還是無法從他各種狀態里,看到一丁點情緒的變化,這句話說的慢條斯理,沒有多大起伏。
“杰毅。”
即便他沒有把我當作發小,但在我心里認定了發小之人非他莫屬,再加上我和他實在太有緣,沒商量過,進了同所高中,同個班級,現在焦頭爛額的我,又急于要找個電腦天才,不用說,他是最好的人選,連第二個備選人都沒有。
我也相信他不會見死不救,盜取肖世海網上交易的帳號和密碼是必經之路,如果沒那個,什么也干不了,如果什么都干不了,我沒必要娶個不愛的女人,欠著份怎么還也還不了的感情債,“見死不救”這詞不是隨便說說的,假使他不幫我,我就要死在他們肖家了。
“但凡我能找到第二個人,你的技術可以把他甩到十萬八千里外,我都不會來找你。”
“你這是在犯罪。”
“誰在犯罪還說不準呢,杰毅,事成后你想要什么,你盡管說。”
“只怕到時候,我們都進了監獄,想要什么?那會兒只能是自由。”
一陣沉默后,杰毅再次叫來站在離桌面不遠的侍應,加了一瓶價格昂貴的法國紅葡,侍應為我們斟上后,他首先拿起向我的酒杯碰去,我第一次發覺那“叮”的聲音是多么的五味雜陳。
“來,讓我們為已逝去的青春干杯!”
這就是他說話的方式,有時很明了,有時很文藝,要動個腦子才能參透其中的含義,此時,這句話代表了,他答應了,并沒有提及報酬,是我讓這么簡單單純的一人逝去青春,我永遠記得他的面容、名字、身份甚至是星座血型,以及他招牌式的潮人造型。
——青春里不該參雜著犯罪,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