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著約定的時間,算準時間出門,誰知今天不知道是什么好日子,竟然交通管制了,兜兜轉轉堵堵塞塞,達到電影院門口電影已經開場了近十五分鐘,遠遠就看到小美等在門口,他倒是不急不忙,也沒時時關注手表,也沒東張西望,還是改不了臭屁的毛病,看到櫥鏡就愛照鏡子,整發型,我笑臉盈盈地朝他那奔去,準備拍他的后肩,他突然轉過身,距離之近差點沒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害的我自己咚咚咚心跳不已,我這個朽木腦袋,竟然忘了櫥鏡既然可以照鏡子,當然也就能看見過來的人影。
“走吧。”他倒是很快恢復自然,而我的臉熱得發脹,看來是紅得不像樣子了。
開場快二十分鐘,我們才進的放映廳,小美突然在前頭牽起我的手,往臺階上走,本來快要消褪的紅臉,現在又紅得厲害,還好,不一會兒就到了座位,小美自然地松手了。
正盯著屏幕全身心看了不到五分鐘,驀然耳旁一熱,和暖的氣息直撲到臉上:“小詩,你的聲音真好聽。”
心又加速得像上了發條,已經無法負荷了,他還不罷休的加了句:“琴也很好聽。”更近的強烈氣息向我撲來,意識到不對,馬上推開了他,危襟正坐著。
可能因為這一個微妙的舉動,使得一直到電影結束,小美都沒再跟我說過一句話。
散場時,他也沒管我,自顧自地往前走,直到后面有人撞了我一下,一個沖力往前頭的小美背后撲去,那人急急道歉,小美回頭看我一眼,“噗嗤”就笑開了,我摸了摸酸痛的鼻子,沒好氣地說:“有什么好笑的,幸災樂禍的。”
“鼻子紅得像頂了個小紅球的小丑。”見我怒視相瞪,他話鋒一轉,立即安慰道:“好啦,小壽星,走,那群人還在等我們呢,去吃好吃的。”
他說完這句話,我們正好隨著大流出了放映廳,手機也適時地發出了振動:“喂,您好,哪位?”
“HappyBirthday!”突兀地興奮與激動的聲音鉆入耳孔內,讓我一時呆立在那,不得動彈,這熟悉的聲音:“姐?”
“嗯,還有媽媽。”電話那頭又換了一個人,還是那句祝福換了媽媽的聲音。
“小詩,你猜我們在哪兒?”我恍然想起,過去五年,第二條簡訊祝福一定是姐姐和媽媽,她們算準了時差發來的,沒一年斷過,可今天除了這通意外的電話外,沒有她們的簡訊。
猛然一驚:“你們不會回Y市了吧?”
“嗯,聰明,果然是我楊小溪的妹妹。”
汗顏,昨天還在視頻,幾次確認我今天的行蹤,原來目的深遠啊,掛了電話,我對小美抱有十二分的歉意:“小美,不好意思,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同事那頓,明天我請,我姐姐和媽媽回來了。”
“好,沒問題,明天我們可要好好宰你一頓,那我先回去了。”
“嗯,好。”兩年前,我為自己買了輛車,這次發現,原來,有車的女生能順理成章地拒絕任何男士的接送要求。
我端著笑,準備把手機放進包里,等等,我的手鏈呢。
看著自己空空的右手腕,愁眉不展。
“怎么啦?”小美還在等我一起走出影院,我訕訕地說:“有樣東西落在里面了,你先走吧,他們該等急了。”
小美看出了我的推辭,悻悻地應道:“好,明天見。”
轉身進了放映廳,下意識地環視了一下,竟看到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坐在那兒掏著什么往嘴里送,走近前去,看清了那食物,鮮紅的果肉混著雪白的奶油白,是我最喜歡的草莓蛋糕,可是被他吃得破碎不堪,再無原來的模樣。
心里一沉,就沉進了谷底,每走一小步都是那么艱難,他坐在第一排離出口最遠的角落位置,每咽下一口蛋糕,都會嘟囔著一句什么,我慢慢走進,終于聽到了其中的一句:“生日快樂”,聽著聽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原來那每一句都是“生日快樂”。
直到我站在他面前,立著不動,他都沒有抬眼看我一下,反而表情警覺地問:“誰?”
試圖再走近一步,因為我實在無法相信,他不認識我,可是腳尖卻觸碰到了地上躺著的一枚拐杖,發出“砰”的一下響聲,終于看清在蛋糕旁還有一副墨鏡。
我屈身蹲下,抬頭盯著他的眸子,那是雙怎樣的眸子啊,沒有光,連我的影子都沒有,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沒有,灰蒙蒙的,除了灰再無他色,我拾起他兩只沾滿奶油的手,他微微一顫,像只驚弓之鳥,我心痛得無以復加,輕輕地生怕再次驚動他地把他的雙手放置我的兩邊臉頰,喉頭發緊,找了半天才拾起發聲的方式:“柯爾,我是小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