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又遇見（1）

城市的中心，所有的繁華都聚集在這里。

一個并不起眼的角落，遠(yuǎn)離喧囂的十字路口，一家飯店坐落著，名為“沁春園”。這里的生意一直很好，特別是在冬季。城市太喧鬧，所以人們總會尋找一些僻靜的地方，讓自己安靜下來。

李姐是這家飯店的老板。三十年華，只身帶著五歲的女兒。

看著站在總臺的女人笑得一臉燦爛，夏鑰欽莫名地嘆了口氣。每次看李姐那樣笑著，她總覺得生命里有什么緩緩流過，想抓卻抓不住。

李姐待她是極好的。也許惺惺相惜之間，經(jīng)歷過畸形痛苦的人才會懂得生活的無奈。找到彼此的相似，就喜歡作憐愛感受。李姐是個漂亮聰明的女人，卻沒等到她愛的那個男人。

又是一個下雪天。

冬天的S城并不特別冷，卻是極喜歡下雪的。大雪紛揚(yáng)，鋪天蓋地。世界棲息在白色的帳幕之下，一切似乎都變得純潔了。污濁與內(nèi)心爬滿的丑陋傷疤都在這個時候淪陷，不再激起漣漪。

店內(nèi)溫度高漲，熱鬧的人群圍著桌子談天說地，別是一番愉悅。五號飯桌的一群男人酒足飯飽，正是醉意微醺盡興時。

一個禿頂?shù)哪腥耍s有四十歲，招呼穿著服務(wù)生服飾的夏鑰欽過去，口里大喊著：“再拿兩瓶上好的茅臺。”

酒氣熏人，讓人感覺極不舒服。夏鑰欽皺了皺眉，卻還是笑著應(yīng)允了。拿著兩瓶茅臺酒，笑著遞給他們。轉(zhuǎn)身之際，禿頂男人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搖搖擺擺，滿身酒氣地嚷嚷著：“來，陪哥們喝幾杯。美酒配美女，還真是不錯的風(fēng)景。”

皺了下秀氣的眉頭，她暗自使勁想掙脫開來。禿頂男人卻又是加重了力道，不滿地大叫：“怎么，還瞧不起哥們幾個是不是。讓你喝酒是看的起你，別不識抬舉。你們說，是不是！”

他對著同桌的另外幾個男人吆喝起來，大家便都卯足了勁地起哄。“是啊是啊。喝一杯，喝一杯。”其余桌上的顧客均投過眼光，各不相同，有惋惜的，有不屑的，有淡漠的，卻是看好戲的居多。

“放手。”夏鑰欽不帶感情地冷冷開口。

李姐也走過來，笑著勸慰：“大家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邊說著邊不著痕跡地扯過鑰欽被鉗的手臂，卻沒想禿頂男人硬是不放手。

“老子是客人，進(jìn)來、、、嗝，就是想吃的舒坦。你們、、、做生意的，這點人情故事都不懂嗎。”男人繼續(xù)叫嚷著，大有服務(wù)生不喝了這杯酒就不罷手的意味。

“這只是我們的一個店員，剛來沒幾天，還不懂事。這杯酒我就代她喝了，敬了您。”李姐笑的云淡風(fēng)輕，面色不改地一杯酒入喉。

禿頂男人身旁的男人見此也站了起來，勸解道：“徐哥，算了。哥們是來湊熱鬧的，又不是來踢場子的，別難為人家小姑娘了。來來來，咱們繼續(xù)喝酒，喝酒。”談笑間，舉起酒杯向其他人示了示意。這男人看似是他們之中最年輕的，三十幾歲的模樣，衣冠整戴，不似其他人看上去就像是好鬧事的酒漢。

禿頂男人看了看他，又打了個酒嗝，昏昏然道：“小劉，你、、、別管。今天、、、就得讓她喝。”手上的力道并未減少，看著鑰欽的眼神卻早已無清晰的焦點。

李姐皺眉看了看鑰欽，轉(zhuǎn)頭向站在總臺處的一抹小身影看去，卻被夏鑰欽制止了。她緩緩搖了搖頭，回她一個淡淡的笑容。她不想給李姐帶來什么麻煩。轉(zhuǎn)頭已是淡漠的眼神，不滿的臉上盡是鄙夷，嘴角掛著譏誚的笑。她始終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酒醉鬧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