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在電話那頭說,小夭你終于有了信息,小夭你現在好不好,小夭我想你了。我沉默不語,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老黃和老黃的愛,又仿佛從來不曾離去過。老黃說,我離去后沒了消息,他也想念,可是生活太累,工作太忙,他又無力顧及,和老婆也還是照常,只是有一次她又發作,老黃忍無可忍,當著丈人的面掀了桌子,提了離婚兩個字。從他的描述我可以想像他們的沖突如何劇烈,溫文儒雅如他也會發了這般脾氣,看來著實生氣,那邊母老虎同志見丈夫如此,最終棄了老虎作風,竟跪了下來,痛哭流涕,承認錯誤。我問了句結果如何,老黃在那邊不知是嘆了一口氣還是松了一口氣,說結果他原諒了她,兩人重歸于好。掛了電話,我想,我終究還是得不到他。?
時間和距離真的可以改變一切,老黃對我,也沒有了從前的那種熱切,我們的電話和短信只能被稱之為偶爾,他不再說那些想念的話,只說工作如何之忙,自己如何之累,應酬如何之多,身體如何之差,我問他,可不可以放了一切,回到故鄉,我們過那種悠閑舒適的生活。他沉默了,然后問我,回來后他可以做什么,種地么,那樣的他,我還會愛么。我也沉默了,是啊,那樣的他我還會愛么?他只能活在他現在的生活中,而我所愛的,也只是那種狀態下的他,我們注定還是走不到一起。就如同我寫去的那句“漸行漸遠漸無書”一樣,我們之間偶爾的電話和短信也漸漸地不再有了,再后來,我發過去短信,他不再回復,我主動打過一次電話,他沒有接,我就再也沒打了,而他也沒有回過電話,就這樣,這個男人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被他勾起的傷感,漸漸地,又重歸平靜。?
蓉蓉有些擔心,但她的擔心是多余的,我依舊是那個開朗愛笑的陶小夭,上班,下班,吃飯,睡覺,生活井然有序,多正常的一個人啊。?
可我在別人眼里還是有些不正常的,大學畢業就二十四五的人了,很多女性在這個年齡已經是孩子他媽了,所以,那些同事們,前輩們就很關心我的個人生活問題,頗熱情地介紹他們眼里的優秀人士給我,可我哪里還有那份心啊,曾經的不成熟的幾段戀情,然后是老黃那段如曇花一現般的情愛,開了花卻最終結不了果,我心疲力竭,對愛情提不起什么興趣,因而對那些優秀的男人也視如不見。我的這種冷淡讓媒人們漸漸失去了興趣,再加上平日里和蓉蓉的親昵,有些人居然開始懷疑起我的性取向來,對于那些在背后竊竊私語的人,我從來嗤之以鼻,三姑六婆,不與她們一般見識。?
而蓉蓉在感情上相對于我,卻是一番風平浪靜。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只是性情淡定,我一直找不到一個很確切的詞來形容她,也許是脫俗吧,說的夸張些,像極了金庸筆下的小龍女,美麗清新卻不食人間煙火。這樣的女子讓很多男人向往,但是又不敢輕易靠近,怕被凍傷,因此,蓉蓉身邊并沒有太多蒼蠅蝴蝶在飛,偶有膽子稍大一些的,也只是悄悄遞了匿名情書后就不知去向,這令我們常常感嘆,多好的一朵花兒啊,怎么就沒人采擷。?
但是也有例外的,大勇就是一個不怕被凍傷的人,也難怪,他的名字就說了。大勇是蓉蓉的中學同學,被我們戲稱為青梅竹馬,他在大學二年級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勇敢地向蓉蓉發出了試探的信號。那封寫得隱隱約約的信哪里瞞得過我們這般火眼金睛啊,大家嘻哈一番,用戲謔的態度鼓勵他們來往,蓉蓉微微一笑,收了那封信,沒有下文。那邊倒也不死心,只要美女不開罵,就說明還沒被判死刑,信就開始一封接著一封地寫來了,蓉蓉成了我們姐妹中的收信大戶,這讓我們很是嫉妒。蓉蓉并不喜歡大勇,只是出于禮貌回著信,而我們在一旁煽風點火,添油加醋,恨不得趕緊把他倆湊成一對,這是怎樣一種心態,我們無法解釋,多年后回想起來,我也不知當初我們這樣做,對蓉蓉的人生,究竟是對還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