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剛走過的山路,因為來時急匆匆也沒太注意,一行人返回時,借著手電筒的燈光看了看,我才嚇了一大跳。高低不平的泥巴山路,一邊竟是很陡的山坡,而且還看不到底,如果剛才不小心失足,估計最少得掛重彩,弄不好還得因工殉職,想想都讓人后怕。好在母子二人還算平安,也算是對我的這趟出診的安慰了。?
終于下到了山腳,救護車竟然奇跡般地掉轉了頭,沒有陷在田里或躺在水渠里,這司機真不是蓋的。我們上了車,讓多余的人回家去,車在雨夜里開了三四十分鐘后,我們回到了醫院。我把產婦送進產房重新消毒鋪巾后縫合了傷口,用上抗感染的藥,新生兒也接種了乙肝疫苗,觀察兩小時,母子二人安然無恙。忙完這一切,天已經微微有些亮了。?
這個夜班因為這趟出診而充實,松懈下來的精神開始感覺到疲憊,早上交了班后,糊亂吃了些早餐,回到家里,一頭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過去,什么夢也沒有。?
這一覺睡得很綿長,醒來時居然已是下午了。手機上有個未接電話,是蓉蓉打來的,回過去,她說讓去她那里吃飯,這正合我意,反正晚飯還沒著落。?
我到超市里買了些豆豆愛吃的零食,趕在晚飯時間到了蓉蓉家,小家伙在看動畫片,蓉蓉在廚房里忙著,大勇不在家。我把豆豆抱坐在懷里,問他爸爸哪兒去了,他說爸爸今天值班,不回家。蓉蓉把做好的飯菜端上了桌,嘖嘖,大多是我愛吃的,可惜我不是男人,要不娶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美美地吃過晚飯后,豆豆去他的小屋里玩玩具去了,我和蓉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聊天。她問我最近有沒有什么新動向,我說見過老黃了,“什么?”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貝。我把那晚的經過給她大概地講了講,對那段糗事盡量地輕描淡寫,“唉,我準備從此洗新革面,重新做人了。”一臉無比沉痛的模樣,蓉蓉聽得噗地笑出了聲,我無奈,“拜托,你有點兒同情心好不好,我已經很難看了。”笑過的蓉蓉又很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小夭,忘記過去吧,好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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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里在放韓劇《我叫金三順》,真的是超級搞笑,憨憨傻傻肥肥的三順,把個天王級帥哥弄得暈頭轉向。振軒在山頂上頂著一頭被山風吹亂的頭發呼喊三順的一幕真是讓我眼紅得抓狂,神啊,什么時候也賜我一個這樣的男人吧。?
“我在網上加了個好友。”蓉蓉在一邊突然說,“什么?”我側過頭看了看她,“沒什么,《完美世界》里認識的,挺不錯的一個人,總在玩游戲時幫我。”我不知道蓉蓉什么時候喜歡上了電腦游戲,不過這也沒什么,現在的人有幾個不玩電腦啊,這不,現代新文盲定義不就是不懂英語和電腦的嗎。說起來也很慚愧,照這個標準,我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文盲,英語早就忘到爪哇國去了,電腦在我眼里,除了是個方腦袋還是個方腦袋,沒太大興趣,要不是因為進中級職稱時要考計算機,我才不會花那么多銀子也去弄了個回來呢,不過,也就是個擺設而已。?
我并沒有把蓉蓉的話太放在心上,從她家出來后又去超市采購了一些方便面之類的易食品,第二天休息,懶得出門了。雖然決定洗新革面,但日子還是如故,我沒有去找帥哥,帥哥也沒有主動來敲響我家的門,那些電視劇都是騙人的,三十歲的剩女了,容易嗎??
沒有愛情,日子還得一樣的過,盡管過得很郁悶。接著,我就被醫務科長教訓了一頓。那是前幾天做完宮外孕手術的一個女病人,一到晚上就在病房里呻吟,已經是術后第三天了。查房時我們也看過,以為是腸梗阻,可是查體又沒什么陽性體征,白天她昏睡著,一到晚上就開始呻吟,只說肚子不舒服。她家的那位心急如焚,一趟一趟地敲值班室的門,我就一趟一趟地跑病房,睡覺就像是在做仰臥起坐,真是焦頭爛額。三更半夜,應了他們的要求,外科醫生,甚至內科醫生我全都請了會診,結果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全部的人都很疲憊,包括同病房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