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其實開得極平穩,阿諾除了瞟我身旁的后視鏡,也不和我交談,一是礙于德品在后面,另外我們雖然認識這么長時間,也見面相處過那么多次,可是從網絡上升溫感情后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面的見面,彼此很是不好意思。雖然天色有些暗了,還是能看清,這依然是一座美麗的城市,整齊清新的綠化,姹紫嫣紅的嬌艷,我搖下車窗,廣州城潮濕溫熱的氣息就撲面而來,我深吸了一口,這熟悉而又遙遠了的味道。
車開了近一個小時,阿諾打了個電話,告訴對方我們快到了,他掛了電話后解釋,原來我們這晚要到佛山,幾個朋友正等著給我接風呢,說到這幾個朋友,阿諾很開心,說是他最好的哥們兒,也只有和這幾個人在一起,他才能感到真正的放松。我知道這是男人之間的友情,古龍的《歡樂英雄》里面就寫了這樣一個故事,幾個男人,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起笑傲江湖,快意恩仇,他們生死相隨,永不離棄。不知道阿諾的友情有沒有這么蕩氣回腸,沒有也不奇怪,畢竟古大俠那個時候的江湖和現在不一樣,要干凈純潔得多。
車停在一家酒樓面前,我下車來左右看了看,這就是佛山了,感覺沒有廣州城繁華,但依舊熱鬧。夜色是美麗的,建筑物的外墻上霓虹閃爍,燈光幻化的世界嫵媚而妖嬈。我跟在阿諾的身后進了酒樓,漂亮的迎賓小姐嗲聲嗲氣地說:歡迎光臨!
穿過大廳和曲折迂回的走廊,阿諾推開了一間包間的門,屋里坐著四五個男人,見著我們就歡呼了起來。阿諾得意地帶著我走進去,向大家說了一句:這就是我的女朋友陶醫生!幾個男人一起哄笑,沖著他擠眉弄眼,他也不管,大大咧咧地坐下,并沒有向我一一介紹他的朋友們。我被突如其來的“女朋友”三個字震得頭暈腦脹,沖桌邊的男人們慌亂點點頭,然后挨著我的“男朋友”坐下,也沒有看清那些人的模樣,只聽得不時有人在笑,揶揄著我身邊的男人。
阿諾和朋友們說笑著,一會兒普通話,一會兒白話,他本是廣西人,白話自然說的極好,這是我以前沒發現的,我被女朋友這個身份幸福得腦子里一團漿糊,再加上阿諾閑話之余不時夾上的被他親自剝了皮的蝦,所有感官都找不著北,幾乎沒聽懂他們在說什么。這種場合,酒是絕對避免不了的,男人們喝著白酒,一瓶又一瓶,在他朋友們的強烈要求下,我也喝了幾杯,辛辛辣辣的。阿諾偷偷地看我,見我還有幾分酒腸后放了心,和朋友們劃拳去了,輸了的喝酒,大家樂得不可開交。
一頓飯吵吵鬧鬧好不容易吃完,人人都五六分醉意了,又問吃完飯去哪兒,有個哥們兒大著舌頭說,還能去哪兒,咱兄弟媳婦探親來了,當然是去賓館。其他人跟著嬉笑起來,我面紅耳赤,心慌意亂地看了阿諾一眼,他滿臉酒色,一副很是受用的樣子?!安恍胁恍?,人陶大醫生不遠千里而來,咱還得娛樂娛樂,走,唱歌去!”阿諾開口,也沒人反對,一行人就出了酒樓直奔卡拉OK城而去。
這家卡拉OK城離我們吃飯的酒樓不是很遠,開車十分鐘就到了,德品去停車,我隨阿諾走了進去,領班走了過來,和男人們打著招呼,好像很熟的樣子,然后認真看了我一眼,阿諾說,叫姐姐,那個美女就甜甜地叫了一聲,說,姐姐,你真漂亮。我禮貌地謝了她。走廊里的燈光很暗,依稀看見墻上掛著幾幅人體肖像的畫兒,領班帶著我們進了一個包間,德品停好車也進來了。不一會兒服務生送上了水果和兩件小啤酒,還有一些肉食類小吃,然后開了酒瓶,十多個小杯子,一一滿上后退了出去。阿諾要我唱歌,別的人跟著一起叫,我推卻不過忸怩地唱了一首張學友的《只想一生跟你走》,這個男人一聲怪叫:哇,沒想到我們陶醫生粵語這么好!傻子都聽得出他語氣里揶揄的味道,我后悔得很,在他面前唱這首歌簡直是自爆其短。
德品過來敬酒,啤酒對于我來說,小意思,一口就喝了,其他的人也過來,我又喝了幾杯,阿諾嘖嘖感嘆,拿過話筒,中氣十足地唱了一首歌,我由衷贊嘆,“你唱得可真好!”“那不廢話,我小時候可是咱少年合唱班的領唱!”這哥們兒大言不慚,為著他唱的這首好聽的歌,大家一起敬酒,好多杯下肚后,阿諾跑了廁所,回來后嘴里嘟囔了一句:這水龍頭一開就關不上了。后來果然跑了很多次,我笑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