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錦云看著若夕的動作不由得又是一驚,待看清晴畫拿過來的茶葉時心里竟有了幾分期待,茶還可以這樣喝么?
大約過了一刻鐘,若夕將提著茶壺斟上兩杯,頓時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將茶杯遞至廖錦云身前,若夕面帶微笑道:“請!”
廖錦云也不客氣,接過茶杯,放在鼻前輕嗅,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浸泡在悠悠茶香中。再抿了一小口,臉上說不出的驚訝:“是晴雨茶!——但是,這味道……”
“看來錦云也是愛茶之人呢!一嘗就知道里邊的蹊蹺。如何?我這晴雨茶比你們原本的茶怎樣?”
“有過之而無不及。且,泡茶過程也是賞心悅目。——藍公子果然是有心之人。”廖錦云心里對若夕越是佩服。難得有這樣的女子!心思玲瓏,毫不做作,有兼有男子的灑脫,就連自己也有些自愧不如。
若夕正想說話,余光瞥見門外進來一個粉色的身影。
“若——”音知一進門,猛然看見坐在桌邊的廖錦云,忙掩了聲,對著廖錦云歉意一笑,這才對著若夕到:“看你這樣子倒挺悠閑!——凌公子到了,指名要見你。”
若夕滿臉堆笑,拉著音知坐下,順便也給她斟了一杯茶。“你都見到我有客了,還來讓我為難!”
廖錦云一聽,趕忙擺手道:“無妨,藍公子若有事,自可去忙。錦云可自行在這園里四處轉轉。”
若夕一聽,看了眼身旁的音知,笑道:“我看錦云是怕我求你幫忙,所以逮著個機會想溜吧?——看看,音知,你怎么就這么會挑時間呢?”
音知輕輕一笑,看了看廖錦云,兩人俱是一番無可奈何的搖頭。
“你呀!不過就是來知會你一聲,又沒有真叫你去!——這位是廖公子吧,老聽她提起您。我看,您還是先留在這兒吧,要不然這位主子又改怪我了!”
廖錦云對著音知略一施禮,又看著若夕止不住地笑。這人倒是和自己的脾氣,做個相交知己也不錯。“既然主人都發話了,錦云哪還敢走?愿盡己所能!”
“好了,說得我像逼人就范的惡棍似的!”若夕站了起來,“咱們也出去走走吧。我初來咋到,懂的也只是些皮毛,錦云看看這園子可有什么需改進的地方!”
“那我先去西園看看,有好些小姐想入會呢!”音知也站起身,向若夕和廖錦云點了點頭,出了房間。
看著音知的背影,廖錦云有片刻的失神。若夕在旁邊瞅見,心里想著,這兩人湊一塊也許不錯。
將大半個園子游玩,廖錦云由好奇到驚訝,再到震驚,最后是不可置信,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做生意還能做得這么“閑情逸致”!還有那什么“會員制”和“金銀牌”制度,雖說跟紫云樓為某些特殊的客人提供的服務有些相似,但卻高明太多!
走出東園,若夕和廖錦云在涼亭里坐下,一旁的晴畫早已備好了茶水和點心。
若夕伸手拿了一塊,瞧了半天,卻不見嘗一口,最后又見她放回了盤中,對著晴畫道:“畫兒,你替我們再拿些剛炸好的紅薯丸子過來吧。這都涼了!另外,我屋里的那個盒子也拿過來吧。”
晴畫應了一聲,便轉身出了涼亭。
這邊,若夕回頭看著廖錦云,對方也看著她。兩人對視一陣,眼里都藏著笑意,心里又都在猜測。
“我先前有事求錦云幫忙,你也猜到了。”若夕率先開口道,“這園子你看過了,想必心中也有所想法。——我想請你幫忙推薦一個人,讓他來管理這園子!我唯一的要求是——這個人的才能不能在你下!”
廖錦云愣了愣,眼里的探究更深了。這是在——婉轉地邀請自己嗎?心里又不敢十分肯定。嘴里說道:“錦云慚愧,這風都城里本事高過我的不勝枚舉,藍公子又何必……”
“你在這兒的時間比我長,認識的人比我多,見過的客人更是數不勝數。”若夕打斷了他,“我相信你很會審時度勢,也有識人的能力!——你只要把人帶到就行,剩下的,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力!”
三代書香世家,祖父曾在軍營做事;父親曾是慶隆有名的才子,武藝更是不凡;娘親是琴棋書畫堪稱四絕的溫婉美女,完美的家世!選擇經商也許是一時興起,但若夕清楚地知道,擁有這樣出生的廖錦云絕不是那么簡單。他背后的那個人是誰自己還不知道,沒有必要明著同人家搶人。所以,退一步,若他有意,倒也好辦;若無意,大家也不尷尬,最重要的是,少了很多麻煩。
“可否容錦云想想?”廖錦云第一次在別人面前皺了皺眉。
若夕也不催促,反而臉上一松,笑道:“這是自然!”
不多時,只見晴畫提著飯籃,右手捧著一個很精美的一個紅木雕花盒子回來了。若夕拿過盒子,遞給廖錦云。“這個,請你拿著,送給有緣人!”
廖錦云也不推辭,順手接過,坐了一會兒便告了辭。
剛回到紫云樓,一個戲謔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你倒是玩的起興!怎么樣,那位不同尋常的‘公子’可有什么驚喜給你?”
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紫衣的英俊男子正慵懶地躺在長椅上,雙手把玩著扇墜,眼里帶著笑意,看著進屋的人。
不知若夕看到他會怎么反應,自己查了這么久的人居然是老相識!這個人,不是楚云暮是誰?
“你也會收女子的東西?本以為你對那些小姐們沒意思呢!原來是沒遇到對的人!”楚云暮起身走至廖錦云身前,看著他,臉上染上了一層笑意。
廖錦云也不惱,臉上同樣帶著笑。“我若是真收了它,只怕是你會覺得遇到對的人了!”雖是玩笑,但語氣里卻透著幾分認真。
眼里閃過一絲深意,楚云暮拿過廖錦云手中的盒子,仍舊看了對方兩眼,“既如此,那就讓我看看是什么好東西!”說完便打開了盒子。
白色的絲綢上躺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不過,看樣子像是缺了一半。
廖錦云看到玉佩時,先是訝異,隨即又心里又閃過了然。原來,這就是她買玉佩的原因!
將廖錦云的表情盡收眼底,楚云暮拿起玉佩看了看,別的倒沒什么,只是上面雕有一朵梅花,原本與玉佩的圖案應是不合的,也看得出來是后來才雕上的,但是,那樣一朵開到勝極的梅花,真的讓人看到了幾分傲骨和灑脫。
廖錦云此時也忍不住“咦”了一聲,今天的震撼太多了!如果自己沒看錯,這雕工,只有名滿金國的玉仙——張清叔,才能雕出來。那個人自己也見過,兩個字,怪!倔!真不知道她跟那人又是什么關系!
楚云暮自然看得出那朵梅花的不凡,否則也不會刻意關注了。只是,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有些字跡白綢上了。
伸手將其拿出,展開,這一看,愣了片刻。只見上面寫著:
云煙易逝,清風明月催人醉;策馬奔騰,長空任鷹啼;萬里河山,君去否?
不是詩,也不像詞,連調也沒有。但偏偏讓人感受到了胸中澎湃洶涌的豪情壯志!這份豪邁灑脫,豈是普通女子能有的?
廖錦云也是一愣,隨即嘆了口氣,做了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水,剛喝一口,又猛然放下,雙眼瞪著茶杯看了好一會兒,最終自嘲地笑笑。心里嘀咕著,那姑娘真不是一般地會做生意!她身邊的人亦如此。
“怎么?你對這東西有意思?”楚云暮也坐了下來,拿過茶壺自斟一杯,抿了一小口。
誰知廖錦云并不回應,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看似不相關的話:“你該去夕園看看。我這兒的茶可及不上那兒的一半!”
“夕園?”楚云暮臉上閃過一抹莫測的笑意,“也許,你說對了。”
廖錦云聽著這話,詫異地望著楚云暮,卻不見他臉上又半點動容,心思一動,難道——那姑娘就是他一直讓自己留意的那個人?
“不過,敢跟我搶人,她倒是膽子大!”楚云暮的眼光變得有些深邃,“她那么看重你,你也該回個禮,請人家來坐坐吧,嗯?”
廖錦云臉上有些不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但愿那姑娘不要記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