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若曦看到躺在床上的那抹白色的身影時,腳步有些遲鈍。“他怎么樣?”出口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帶著顫抖。那樣一個活生生的人,此刻卻悄無聲息地躺在自己面前,若夕仿佛又回到了記憶里那些遙遠朦朧,那些憂傷和自責繞著心口一直不曾散去日子。那是她不愿觸碰的過去,是有關一那個愿意傾盡所有護她,愿意毫無所求地愛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寵她的人!心里堵得難受,第一次,若夕覺得自己鼻子有點酸,莫名其妙的憂傷,也不知是為了曾經的那個人還是此時自己面前的人。
“他怎么樣?”
樓清歌皺眉看著若夕,腳下移出了半步,最終還是止住了,“傷得很重,似乎,還中了毒。”
若夕的手一抖,中毒?以他的身手和醫術,怎么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死丫頭!人呢?”正想詢問玄義時,老頭子的聲音傳進了屋,若夕的目光掠過玄義,停在了屋外穿著怪異的老者身上。
“這兒!“若夕對著門外喊了一聲,語氣里透著急切。
老頭子一聽,眉間一松,這丫頭沒來拽自己,那就是還有氣!想著臉上便有了笑,心里盤算著,也不知道是小丫頭的什么人,回頭得好好玩玩他(她)。可惜,一見了床上的人,老頭子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了,目光閃爍著,有些不確定,看了若夕一眼,見對方沒反應,這才相信自己沒有眼花。
“這小子怎么會傷成這樣?”片刻間,老頭子臉上戲謔的笑容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手里的包裹打開,也不知找了些什么藥,往人嘴里塞了兩顆。
老頭子雖然有時候有點“人性”,有有點小孩子脾氣,可那不代表他不明白,相反,比狐貍還精!這樣的他只怕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此刻也不過是心里氣不過,問一句,實際上恐怕已經猜到事情的幾分了。
若夕也不做聲,目光無聲無息地移到了玄義身上。
“路上被人盯上了,”玄義往床上望了一眼,對上若夕的目光,打了一個機靈,他知道,姑娘不好騙,也——不能騙。頓了一下,開口繼續道:“不止一群人,但似乎都想要主子的命。主子半路上就受了傷,對方人太多,撐到鎮上已經是極限了。”說完,手不自覺地握緊了。終究還是自己學藝不精,害了主子!想起那些還沒回來的兄弟,玄義的心里一直堵著,恨不得自己替床上的人受罪。
若夕沒有再問,目光移到床上,看著老頭子有條不紊地替他上藥,眼里漸漸地變得柔和,他應該會沒事的。然而心里卻是說不出的無力,有一股淺淺的,似輕紗般憂傷籠著自己的心頭。玄義的話讓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或許,有些人已經回不來了。包括,那三個曾經一直暗里跟隨著自己的人,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們長什么樣呢。若夕的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事實,終究難料。
樓清歌在江湖上混了十來年,對這類場面已經見怪了,所以剛帶著人回“紅塵一夢”時便作了些簡單的處理,干凈的布條、水還有酒都備好了,不過因為傷口有中毒的跡象,所以也沒敢動。此刻倒是沒旁人什么事,只老頭子一個人在旁邊忙活。
“你過來!”老頭子伸手一指,樓清歌便走了上去,聽著他繼續吩咐道,“把他衣服都脫了!這個兌進酒里,用來清理傷口!”說完扔給樓清歌一個紅色的小瓶。
樓清歌接過來,照著老頭子的吩咐一一做了。
若夕在一旁看著,全身都軟了,有些站不穩。只得吸了幾口氣,定定地看著在一旁忙著的兩人。這一年來,在彼岸,跟著老頭子也學過些醫術,至少可以勉強辨認些藥物了,平時的風寒小傷什么的倒也沒事,可是畢竟是半路出家,有沒多大的天賦,太重的病她并沒有把握能治。此刻,這般情景之下心里也慌了,心里想幫忙,可是理智告訴她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去了,或許也是添麻煩,所以只是站在屋里,目光慢慢的有些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