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夕近乎賭氣地套上了明顯偏大的白色長衫,手隱在袖中,忍不住皺了皺眉,真不知道自己這是穿衣服還是裹布!
“綠竹,你去換一套來!至少要英氣點的!”若夕擺弄著袖子,一口氣堵在胸口,小孩子的脾氣也上來了。
綠竹愣了愣神,連忙退出了屋子,不出片刻,便捧著套玄色的袍子過來,“王爺說,這套姑娘應該喜歡。”
若夕挑眉一看,料子自然不必說,做工裁剪也是普通人家根本見不著的,鏤金描紋的,若夕也不怎么懂。看著倒像是家常穿的,只不過要顯小些。若夕撇了撇嘴,“這該不是他十幾歲時穿過的吧?”
綠竹心下好笑,又不敢嚴明,只得垂著頭,任若夕一個人自言自語。
“姑娘,這會兒也該用晚膳了。”看若夕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轉了幾圈,似乎聽滿意,綠竹及時開口說道。
若夕微微頷首,說來還真有些餓了。先吃飽了,恢復了精力才能想其他的事。接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拿回戒指。
若夕走進大堂的那一刻,蘇烈冰的目光輕輕劃過,沒有做絲毫停留,但眸底掠過的一絲笑意清清楚楚地落在了若夕眼里。
“也不知是多久的衣服了,堂堂一國王爺,你也拿得出手?——不過,還好。”
若夕在蘇烈冰對面坐下,看著滿桌子的菜,眸中笑意流轉。都是些清淡的,沒什么大魚大肉,和自己的口味,在這點上,蘇烈冰似乎與自己有著相似的喜好。
蘇烈冰只是淡淡地瞥了若夕一眼,并不爭辯。
兩人平平靜靜地吃這飯,似乎都很隨意,屋子里很安靜,卻沒不顯得生硬,反而透著些和諧,似乎是一起相處了多年的人在一起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若夕也格外放松,清秀的面龐上笑意散落,朦朧間似月光般干凈澄澈,浸入旁人的眼里,一瞬間便已融入那深不見底的幽暗中。
“晚上別出來!”蘇烈冰放下筷子,不緊不慢地丟下一句話。
若夕目光一閃,腦子里閃過各種猜測,最后只是抿嘴輕笑一聲,抬眼望進蘇烈冰的黑眸中,絲毫不掩心中的戲謔和調侃。
那毫不在意的臉龐讓蘇烈冰心中一軟,不自覺中已勾唇輕笑。話出口,雖仍帶著幾分壓迫,卻掩不下那一字一句間的輕柔:“自己小心些!”
若夕沒心沒肺地笑著,慢條斯理地咽下碗里的菜,待蘇烈冰的身影消失了沒了蹤跡時才漫不經心地起身,悠然離開。外人看來,兩人之間似乎仍舊疏離著,真正的原因,也只有兩人心里明了。
相比于鎖光城,瑞城明顯更宜人,空氣里都帶著些溫和的暖意,讓人不自覺地生出些慵懶。夜幕之下,邊城的涼風漸漸吹散了白日的喧囂和煩躁,經過院中,留下了一室的涼爽。若夕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燈芯,左右摩挲著一顆白玉棋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姑娘,晚上涼。您要不先睡下吧。”綠竹將手里的茶壺放下,去床邊取了披風披在若夕身上,這位主子怕冷,她很早以前就知道。
清淺的笑意在若夕臉上韻開,對著綠竹微微點頭。“你下去吧,屋里不用人了。我一會兒就睡。”
綠竹點了點頭,知道若夕數一不二,便轉身鋪好床,退出了屋。
“哎!”若夕低嘆一聲,望著微弱的燈光出神,“無聊,還是先去睡會兒吧。”似乎在自言自語,圖這些無奈和自嘲,卻久久不見動作。
良久,才見她懶洋洋地起身,熄了燈,在昏暗的屋子里瞇著眼,一聲輕嘆,挪動著腳步往床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