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踏出去半步,“不對,那個怪人行為如此瘋癲,但武功極高,舉手投足間不像是愚笨之人,難道他是在提示我什么嗎?”想到這兒,楚翊決定跟去看看。
只是這人輕功之高實在令人嘆服,楚翊根本不知道他去往哪個方向。絕望之際,外面一陣樹枝搖曳。沙沙的響聲竟然帶著一種音樂感,帶著一種哀傷。在這個即將入夜的時分,涂上看一層凄美的顏色。
尋聲而望,才發現屋外摘種著一棵粗壯的梧桐樹。淡淡的綠色似乎給這個緊張的氛圍添了一絲輕松的氧氣。
“好功夫!”楚翊驚嘆有生之年還能親眼領教一回江湖上早已失傳的留音步。楚翊向上望去,才第一次看清了這癲狂之人的面容。
他的面色與其聲音相比要蒼老很多。若不是他一身的絕世武功,恐怕這個時候身子已經垮掉了。“請問前輩是否見到一男子,與我一般的年齡。并不是此地中人。”
只見老者正了正身子,樹便立刻靜止不動,連一片葉子都沒有顫抖。
“你說那小子,”老者縱身一躍,已經穩穩的站在楚翊面前,楚翊只覺得耳邊一陣風呼呼的掠過。
那老者向來行為乖張,一本正經轉而不屑一顧,“他死了!”兩只手背到身后,頭朝一邊看去,眼睛滴溜溜直轉。
“什么?”楚翊也顧不得什么長幼禮儀,處境險惡了,抓著那人的肩膀,“你果真看清了?他怎么死的,被誰殺的?”
那老者像是受了巨大驚嚇一般顫抖著不住的吶喊呻吟,“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楚翊狠狠的甩開雙手,那老者踉蹌的后退了幾步,忽然哈哈大笑,指著楚翊大叫“傻子!傻子!”
看來他的確神志不清,怎么會有如此高絕失傳已久的武功?楚翊沒有心思在想這些了,也不打算與他在糾纏下去了。必須馬上找到趙遠,離開這里。只是現在趙遠生死未卜,救他也無從下手。
但待在這里是絕對不會有線索的,楚翊決定立即離開,多留一陣,趙遠就多一分危險。
“喂喂喂,你哪里去?”那人似乎又恢復正常,楚翊雖然極其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講完。“前輩,我在找一個人,就是我跟你提的那個人,現在他生死未卜,我必須找到他,晚輩就不在此打擾了,告辭。”言罷,轉身欲離開。
“慢著!”那老者一本正經的樣子不會被任何人認為是一個瘋癲的人。“他被我藏起來了,現在安然無恙。”
楚翊半信半疑,眼前這個人時而正常,時而癲狂,實在叫人不敢完全信任。楚翊看著他,“前輩,我現在沒有時間聽你在這里開玩笑,前輩若實在是無聊,不妨再繼續修煉留音步。晚輩告辭。”
“你竟然曉得這功夫,難不成你見過?”那老者急切的問道。
“晚輩略知一二,只是從未領略過,今日見前輩施展這絕世功,晚輩甚是慶幸。遺憾不能拜前輩為師精學武藝,只盼來日有幸識逢。告辭”楚翊說的倉促,急急忙忙往回走。
“且慢!”那老者已經站在了楚翊前面,“你不想知道我是誰?”
“若是有幸識得前輩,那定是晚輩三生有幸。”楚翊的確想知道,眼前這位前輩的來歷。
“你這后生,到挺沉穩。”那老者仔細打量著楚翊,“你跟我來吧。”
“前輩,”楚翊心里實在著急,“恕晚輩無禮,晚輩急于尋找朋友的下落,不能耽誤時間。若是以后還有緣見到前輩,定當仔細聽來。”說罷,雙手抱拳,轉身便要走。
“你這小子怎么就聽不懂呢?”那老者一陣嘆息,“也罷,你且去找他,若是不得,再來與我切磋。”說完楚翊只覺得一陣風掠過,那老者便不見了蹤影。
前輩什么意思?算了,先找人吧。
走過滿地的梧桐葉子,楚翊只覺得心里一陣悲涼,但他一心想著怎么找到趙遠,也沒有顧慮太多。
遠遠的就看見三撥人搜自己的行蹤,楚翊相當于搶親,難怪這幫人拼了命的找他。
依照趙遠的作風,遇事莽撞,不會躲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尋找契機。天色已經晚了,天邊一道明亮的銀鉤楚楚動人。回劍已經全部點起看燭火,嗤嗤的燃燒木頭的聲音像是要毀掉整片深林。楚翊看了看回劍的人員分布,雖然緊密,但再怎么精密也還是會有疏忽的,趙遠也是個聰明人,一定看到了這點,在幫派里,他這點最出眾。
那么應該……楚翊站在樹杈上,尤其在夜晚,很難被人發現,卻很容易摸清敵人的路線和意圖。北面一片草原似的整齊劃一,作為他們的幫派所在地,防守的人為數最多,不適合藏身。西邊和南邊是一片深林,雖說不容易被發現,但自己若是走了進去,也很難再出來,而且每隔一段距離都有觀望之人,附近就是回劍的習武之地,趙遠應該沒有那么沖動。再看東部,是一片湖水,一個銀鉤在里面安詳的掛著。應該算作最不可能的藏身之地了,首先沒有退路,光禿禿的幾條道路很容易被人發現,湖水面積也比較大,水性好的人也很難游到對岸。但是,只有這一條路了,趙遠應該想著拼拼運氣了。
只是這運氣,賭的是命。稍不留神就一無所有了。
依照趙遠的性格,性命之憂,簡直是無稽之談。
那么這樣看來,他極有可能是走了這一步了,這家伙也太高估我了。楚翊邊想著,邊看探著對方的情況,湖自成扇形,三個棱角各有一處隊伍把守。楚翊手里擺弄著一塊小石子,嘴角略微揚起一個弧度,像是不屑一顧,像是勝利在望。
樹下的人還在不停的搜索者,每人各持一把劍,在篝火下,每一支劍都怒火沖天,在林子里做隨時迎戰狀。
沒風。只有楚翊輕輕一動,便會聽見聲響而被發現。只是楚翊真是武學天才。剛剛遇到那老者在他面前憑空消失了一樣奔走了三次,雖體味不到上乘武學的精華,但皮毛也是稍微明白了些,鳳毛菱角是很難得的。
沒有人發現。沒看見,也沒聽見。
站在離湖最近的一棵樹上,楚翊手里捏著幾片葉子。
照明的確方便,但一定會暴露自己。回劍未免太小瞧自己了,楚翊深深的吐了口氣。
楚翊和葉子同時飛起來,只是楚翊未曾學會那前輩的絕技,所以葉子已經隔斷回劍弟子的喉嚨,火把已經著地的時候,楚翊才著地。一把抓起火把,對面的兩個人搖了搖手里的火把,應該是在通訊,楚翊拿著火把也搖了搖,一切恢復了平靜。
那可憐的回劍弟子被靠在旁邊的柱子上,楚翊把火把綁在他身上,這樣也就不會引起注意了,也為自己拖延一點時間。
楚翊朝四周望去,會在哪里?正當焦急心慌只是,湖面泛起一陣漣漪,那銀鉤便如同絲綢一般的飄散開來。
一切似乎很正常,沒有任何的異樣。
只是,只有楚翊注意到了,沒風。
那么這泛起的漣漪,怎么會憑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