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沉蕓手里拿著那塊玉佩,她不會忘記的,這是自己送給楚翊荷包上的玉佩。
難道他在這里,他回來了!
慌亂,欣喜,恐懼。
他一定就在這里,他知道我在這里,他想救我出去!沉蕓在黑暗里急切的四下觀望,有多期待,多無助。手里緊緊的攥著那塊玉佩。
“姑娘?”湘兒有叫了她一聲,“姑娘怎么了?”
“沒事兒。”沉蕓極力的克制住自己的緊張和激動,但她的身體在顫抖。
“我們回去吧。”
黑暗中,一行人緩緩走出了園子,有一個人還在不時的回頭。
沉蕓這次十分聽話,丫鬟們伺候她睡下后都離開了。
他來了!我朝思暮想的,終于來了。而且他知道我在這里!分開了這么久,我以為他已經忘了我……沉蕓縮在被子里,那幾個月來從來沒有過的笑容,因為一快玉佩,一個名字,它綻放了!
那么,他知道不知道上陽的真實身份?他要是知道了的話,會怎么想,我應該要怎么做?不能瞞著他,他有知道事實的權利。我該找一個怎樣的方式告訴他。當他知道自己生活在一個謊言里,會怎么想?他會不會不再相信一切,甚至懷疑我?
不會的。我們都相信。
這會兒,楚翊還沒有睡。
有人在敲門。
“幫主。”楚翊恭而不卑低著頭。
“恩。”上陽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
“幫主深夜來訪,不知所謂何事?”
上陽看著他,沒有說話。
楚翊亦不語。只要幫主不說話,他就不會說話。這是他一直以來遵守的原則,以示他對幫主的尊重。
就這樣沉默了好一會兒,幫主起身要走。
開門時,他說了一句話,“她在這兒。”他沒有轉身。
楚翊一驚,看著上陽的背影,半晌,才猛地冒出一句:“屬下無能。”
上陽上下打量著他,“你說謊。你早已找到血蓮,但你絲毫沒有拿回來的意思。”
他不可能知道的。我一路上時刻小心提防著,不可能有人跟蹤的。
“是不可能有人跟蹤你的。”上陽似乎能看穿他的心思。“因為根本不需要有人跟蹤。”他冷笑,“殺手,是沒有朋友的。”
說完大笑而去。
楚翊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晚上沒動。
不是上陽,幫主知道他們的關系,不到朋友的份上。
趙遠。
不可能。
上陽猜的沒錯,第二天,楚翊便離開了。
他太了解他了。
受不了背叛。
他想起兩個孩子義結金蘭,誓不背叛。
這是你該受的。不該怪我。
他站在窗前,一只麻雀從樹上驚飛,落下幾片葉子。
你和我一樣,是沒有朋友的人。
沉蕓在園子里的那塊石條上,放了一顆珠花,是夜明的。沉蕓想楚翊會明白的。
“不用等了。”
“幫主。”幾個丫鬟看見上陽站在后面立刻恭恭敬敬的俯首。
“他已經走了。”
沉蕓驚訝的看著他。
“你知道我不會把他留下的。”
沉蕓的眼里充滿鄙夷。
“這里所有的地方都是我的,你覺得你會發現他,我就不會發現?”
沉蕓轉身要離開,被上陽一把抓住。
“我告訴你,你最好死了這個心。”
沉蕓一把甩開,看著他,什么也沒說,便跑著離開了。
那眼神里是多少的無奈與恨。
她恨我。我剝奪了她的幸福。以后你會明白的。
“你們還愣在這里做什么!還不趕緊去追!”
丫鬟們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她坐在屋子里大哭。嘶聲力竭。這唯一的希望,沒有了。被那個無情的人無情的奪走了。他走了……他怎么會走!他怎么會舍得離開我?我們好不容易快要見面了,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走到一起了,為什么你放棄了?
她像是沒有了支撐,趴在桌子上,衣服垂落到地上,有氣無力的聽著哭泣聲,灑滿紫色的憂傷。
“姑娘。”丫鬟們中間只有湘兒能和她說上幾句話。
“姑娘,你肯定誤會了,幫主他不是那種人。”
“誤會?”沉蕓抬起頭,眼睛已經紅腫。“你說我誤會?事實就擺在眼前,你讓我怎么能不相信?誤會……我倒是很想誤會!”沉蕓第一次發這么大的火。也許這幾個月來的忍耐,在今天終于爆發了。
湘兒沒有害怕,“姑娘,你沒有親眼看見,就不能妄下論斷,如果這一切只是一個謊言,一個騙局呢?”
“你怎么能夠那么的相信他?”沉蕓實在是驚訝。
“因為他不是那樣的人。”
“哼,”剛剛的哭泣變成了冷笑,“他倒是很厲害,能讓一個人這么相信他。”
湘兒把沉蕓扶起來,給她倒了一杯茶,“姑娘,相不相信,事實會告訴你的。”
這個丫鬟著實讓人驚奇。
但自己又實在找不出一個可以為上陽開脫的理由。這個時候的她,比誰都希望上陽是有苦衷的。至少這會證明楚翊還沒有離開她。
上陽依舊站在原地不動,這個強勢的男人,此時此刻,竟然長吁嘆氣,望著天空。
而楚翊在路上,奔向一個重要如生命的人。不是心上人,而是一個可以被叫做兄弟的人。
三個人,三種心情。
忽略了身邊所有的風景,天氣也似乎不再那么的炎熱。一個叫做蟬的東西在不停的叫著,訴說著一個叫做禪的東西。
誰也沒有想,事情為什么會這么發展。一切都好像在走向分裂,沒有任何的預兆,沒有任何的不對勁。一切就好像應該發生一樣,這是一個叫做命運的東西嗎?不管怎么做,都逃不了命運的掌控。
沒有了空氣,忘記了呼吸。愛情,親情,友情,這三種感情,困擾著每個人。逃不掉,也不想逃。明知道會痛苦,卻還期盼著那極樂的光景。
那些看透的人,是經歷了怎樣一番事情,把這紅塵看破,看穿。一盞青燈,一直木魚,一炷香,清凈明了之中度過一生。
但太多的人,迫不及待的奔向這紅塵,端起那一杯烈酒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