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見了嗎?有人在呼喊你的名字。
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一座橋的盡頭,橋上還有很多的行人。他們朝著一個方向慢慢的走去,而那個模糊的身影卻是和其他人相反,朝著另外一邊走去,他眼中似乎閃過一片光亮。卻也夾雜著一絲哀愁。
太陽的余暉灑在一座城池的邊緣,高大的城門之上掛著一個牌匾《百夜城》,夕陽西下本是一天結束之意,可城中的百姓卻是一點要回家的意思都沒有,大街上依舊人來人往。漸漸的,城中各處卻是掛起了燈籠,各家各店燈火通明,一片繁華與安寧。
離此城不遠處有一家驛站,坐落在大路的一旁,當太陽徹底沉入山后沒有一絲光亮的時候,不經意間,刮起一陣寒風,這驛站里也是一陣騷亂,馬蹄亂踩,嘶鳴不斷。這驛站之后的一戶人家卻是忙里忙外,好大一座驛站,看這驛站主人也是十分富裕,一家上下人丁興旺,忽然一聲脆響,卻是正在燒水的水壺從火爐上掉落,開水冒著熱氣鋪散開來,火也是熄了大半,這時,屋里發出一聲啼哭。哭聲散播開來,一家人卻是高興的手舞足蹈。與此同時,百夜城中的一家義莊卻是失火,火光沖天,映紅了一整條街。
這驛站的主人在家排行老四,卻不知為何,家中只剩下他一個人,現在也有了錢,有了地位。卻不知給自己出生的兒子取個什么名字,這天,他在廳堂里走來走去。
百夜城中失火的義莊規模并不是很大,一場大火卻是燒了個底朝天,這莊內盡是木棺紙錢之類,火勢一旦蔓延開來。很快就燒成了灰。此時有個老者路過此地,他背后背著一個布袋,里面也不知裝了些什么東西,他看了看義莊留下的一片廢墟,卻是在正對面,靜靜的站著。
可就在此時,那座驛站里卻是熱鬧的很。這主人召集了所有的下人,要讓他們給他想一個姓氏,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所以他要給自己的兒子取一個姓名,讓他繼承下去。可無奈的是很多下人卻并不識字,爭吵無果,他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過了許久,他忽然眼前一亮,轉身在案桌之上壓過一張白紙。很隨意的在白紙上寫下了一個“肆”。口中說道:“我在家是排行老四的,卻也沒念過什么書,眼下,就用這個字吧”說完,他將這張紙遞給身邊的一個小童,叮囑道:“去城中找位先生,就用這個字,給我兒子取個名字,速去速回。”說完,他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給了這小童。
這小童從驛站中牽出一匹馬,很快的就到了這百夜城中。城中失火的義莊之前,那個老者還靜靜的站在那里,閉著眼睛。話說這小童進了城,卻不知要向何處去,平日里采集生活物樣卻是好找的很,可這找先生,卻是無從下手,小童走在街上左顧右盼,不知不覺就走在了這失火的義莊前面。站在義莊對面的老者睜開了眼睛,仔細打量了這小童一番,卻是大聲的說出了一句話:“替人寫信取名,分文不取。”老者的聲音顯然驚動了一整條街的人。小童被這一聲嚇得夠嗆,定神之后,他看了看這位老者,走了過去,說道:“這位老先生,您會取名字么。”老者并沒有答話,卻是伸出一只手來。這小童突然會意,把懷里的一錠銀子放在了老者的手上,但這老者并沒有收下這錠銀子,只是又說了一句話:“姓為何姓,是男是女”。這小童緊接著取出一張紙放于老者手上,并且說道:“是男孩”那老者看了一眼手上的紙,卻是不說話。這小童心中十分焦急,因為天已經快黑了,過了沒多久,這小童等無可等,正要張嘴說話,這老者卻是先他一步說道:“好姓,卻是不同與人”小童沒聽明白,正要說話,只見那老者取下身后的那個布袋,置于身前,說道:“將此物帶回你來處,你要的答案自然明了,不過有一事你可記好了,此物不可見水,你莫要忘記。”說完,這老者又閉上了眼睛。那小童別無他策。只好背起布袋,牽馬離去。
小童回到驛站之內卻已是黑夜壓來,他背著布袋,疾步走了進去。這主人一見到小童回來,興奮之極,大聲道:“如何,姓名之事可辦妥?”小童則是一臉茫然,放下布袋。置于廳內。“這是何物”。小童不知從何說起,卻是把那位老者的話原原本本一一細說。“既然如此,那就打開看看吧。”小童三兩下將布袋里面的東西取了出來,卻只見里面放著的是一塊青灰色的石頭,與人膝蓋一般高,兩個人都吃了一驚,定神之后。卻是向那石頭仔細看去。這石頭也并無特別之處,只是在側面光滑的地方刻有幾行字:“三望不歸水隱中,生由己見懷攬峰,石若無心情意盡,明獄……”后面的字卻是模糊的不可辨認了。“來人,用水把它洗干凈了”正說著,小童忽然連忙制止:“不行啊,那老者說了,切不可讓這東西見水”“那怎么辦”他又開始在廳堂內走來走去,現在看來,也別無他法了。“這樣吧,既然后面的字看不見,那就用最后的那兩個字吧”。說完,他令人將石頭置于廳內案桌之上,用一塊黑布給罩了起來。
一年臘月寒冬,肆明獄被父親抗在肩膀上進了百夜城,城內也是十分熱鬧,這父子倆也是高興的很。忽然,人群一陣慌亂,卻只見一行人馬從街市上由遠而來,領頭的是一個身著戎裝的將軍,氣度不凡,此人正是百夜城的守城將軍“龐由峰”自本朝開朝起,他就鎮守在這百夜城中。卻很少有人見過他。
肆明獄與父親走在街上,手中也多了幾件玩物,行走之間,卻是走到了五年前城中失火的義莊前,顯然這里已近被重新修繕過,還加了一塊匾,叫做“柳義莊”。可這名字卻與其中經營之物卻是不太相稱,只見屋內擺滿了各式棺木。這父子二人卻是直徑走了進去。
屋內光線不是很充足,屋子左邊案桌旁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看到這父子二人臉上一片驚喜之色,連忙站了起來說道:“喲,這不是老四么,今天怎么到我這里來了。”這男子口中的老四,便是肆明獄的父親了。肆明獄把手從父親的手里取了出來,在屋內自顧玩耍起來。“明獄,不要亂動你柳叔叔的東西,柳兄,不瞞你說,我今天來,卻是有一事相求。”那姓柳的中年男子臉上忽然顯出一陣凝重之色,說道:“有什么事,到里屋詳談。”肆明獄很懂事的從一堆棺木后邊跑了出來,和父親走進了里屋。
這義莊的后邊很寬敞,右邊有一個獨立的院落,里面有很多人都在忙著手里的活,正對堂屋的不遠處是后門,有幾個人正抬著一大塊木頭朝著右邊院落走去。“走,這里來。”在柳老板的指引下,這父子二人走進了一個角落的房子,坐落在整個院子的角落,帶著一絲神秘。隨著木門的響聲,這三人便走了進去。只見屋內空間很小,卻擺滿了很多箱子,門口邊又一個案桌,上邊有些筆墨紙硯和一個金子做的算盤。“柳兄,沒想到你的金庫卻是這番模樣。”肆明獄坐在父親的膝蓋上,這兩個中年男人開始落座而談。“柳兄,這幾年連續干旱,未曾下過一滴雨,要不是這百夜城存糧充足,怕是很多人都要餓死了。”肆明獄從父親的膝蓋上跳了下來,站在案桌的旁邊,踮著腳看著桌子上那個金子做的算盤。那柳老板摸了摸肆明獄的頭,說道:“這城中的糧食恐怕是不夠了,今天龐將軍帶人去天府借糧去了,也不知龐將軍何時回來,老四要讓我辦什么事,你直說吧。”肆明獄看了一眼柳老板,卻是又回去坐在了父親的膝蓋上。“其實不瞞你說。”他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卻看了看坐在自己膝蓋上的肆明獄,明顯壓低了聲音繼續說:“幾年前,這獄兒剛出生的時候,我派人去給他取個名字,在這城中遇到一位老者,那老者給獄兒一塊石頭,并且特意叮囑說這石頭不可見水,我怕這幾年干旱,卻是和這石頭有關。”柳老板面帶驚訝之色,急問道:“確有此事?可以前怎么沒聽你說起過。”“我本以為這是機緣巧合,卻偏偏這幾年干旱,不由得讓我將此事聯系起來。我今日來就是想托柳兄幫我……”“貴客遠來,卻在這角落接待,怕是不妥吧。”屋外傳來一陣女人的聲音,“我夫人”柳老板連忙站了起來,大聲說道:“老四啊,你要的棺木我定會精工細作,用最好的木頭,來日親自送于府上。”肆明獄看著自己父親發綠的臉,眨了眨眼睛。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少婦,柳老板從屋里出來,卻不曾看她一眼,自顧自地走向大廳。
整個百夜城又迎來了不知是第幾個黑夜,而與此同時,一股血雨腥風貫穿著高大的城門而來,而這城中還活著的人們,還身在一片繁華與安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