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記
嘯天之事過后,又是一個春天。
歸隱山莊的后山之上,來了幾個年輕人。為首的公子模樣俊雅,旁邊卻跟著一個獨臂少女。
“郁公子,荊大俠說的位置沒有錯?”身后的人挑著行李,爬的山路太多他有點累了。
郁公子擦著額頭的汗,看著這山路,蜿蜒而上,不知道還有多遠。
少女微笑道:“看你們兩個大男人,只不過走了這么點路,就累的夠嗆。要不我來拿東西。”
郁公子很疼愛這個身帶殘疾的妹妹,趕緊笑道:“小妹還是讓我們拿東西吧,我可不想讓荊大俠把我當成軟弱的書生。”
半山之中,忽然有人“咦”了一聲,從草堆里跳出來一個七尺大漢。胡一雜交道:“郁公子來了?”
郁公子沒想到在這里能看到胡一雜,道:“胡總管也是荊大俠叫來的?”
胡一雜摸摸鼻子,點了點頭,言語之下頗為興奮,道:“我來這都快半個月了,荊大哥就是讓我在這里等你們。”
他從他們肩膀上,拿過行李,一人全部擔著,大笑道:“跟我來,我帶你們過去。”他本來是馬幫總管,這種粗活還是不在話下。
少女多看了這個漢子幾眼,對他的熱心頗有好感。
胡一雜帶著他們從山腰蜿蜒而上,沒多久就看到了一處寬大的庭院。
郁公子贊道:“想不到這深山之上,還有這等雅致之處。”
胡一雜笑道:“你們是從山后繞過來的,要是你們從前面,還可以見到歸隱山莊。”
少女搶著道:“就是之前荊大俠找的歸隱山莊?”
胡一雜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姑娘也會知道這個名字。
其實,她是聽她哥哥說起的,郁公子知道荊楚魂的事,她一定有興趣知道。
一行人走到庭院門口,就聽見一個粗獷的聲音,大叫道:“沒酒了,小兔崽子們,你們誰給我去山莊拿點酒來!”
少女聽到這種說話的語氣,忍不住笑了起來。
胡一雜尷尬道:“這是夢天楠,夢大俠。”
少女眨著眼睛道:“是不是青禪寺,有佛浪子之稱的夢天楠?”
“小妹妹,你認識我?”一個渾身布衣的大胡子,在門口嘿嘿的笑著。
夢天楠本就不修邊幅,倒把郁家兄妹嚇了一跳。
“小夢,你酒癮又犯了?”荊楚魂微笑著出門而來。
“荊大俠!”“荊楚魂!”郁家兄妹異口同聲的叫了出來。
荊楚魂吹了吹頭發,微笑道:“別叫的那么陌生,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叫我荊大哥吧。”
少女臉都紅了。
郁公子趕緊介紹道:“這就是舍妹,名叫郁小媚。”
荊楚魂看著眼前這獨臂少女,道:“我們之間也算是有緣。”
身后忽然跳來一群孩子,起哄道:“有緣!有緣!”
郁小媚生在大公之家,害羞的很,被荊楚魂這么一說,孩子們這么一鬧,臉就紅了。
夢天楠看的有意思極了,笑道:“不知道這是幾月天,能看見這么紅的大蘋果。”
郁小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荊楚魂帶他們來到屋內,道:“這些都是歸隱山莊孩童,杏子怕他們在山莊太悶了,所以讓他們來跟我學點東西。”
郁公子道:“沒想到荊大俠也會開誠為師。”
胡一雜道:“他估計早就有這個打算了,要我把人家宅子賣了,在這里蓋這棟院子,就是為了這一天吧?”
郁小媚道:“屋子里怎么這么多紅布?”
“因為幾天之后有一場矚目的婚禮要在這里舉行!”夢天楠忍不住插嘴,盯著荊楚魂不住的笑。
第二天,當初在司徒南夫婦遇害的客棧,遇到的那個人也來了,令荊楚魂感到詫異的是,他居然曾今拜入窺天觀門下,只可惜還未正式出世,窺天觀就不再了。
關于往事,荊楚魂已不愿多問。
一行人,都在小院內住了下來,而后幾十年,從荊楚魂的院子里走出了數十位家喻戶曉的任務,獨臂女俠,無雙居士,郁三少爺,馬總管等等……
在歸隱山莊后山的峰頂之上,神劍宮主忍不住嘆道:“你的好徒兒走了和你一樣的路。”
劍圣看了她一眼,道:“他走的要比我好。”
神劍宮主道:“我一直想問你,當初你故意寫信,找來須葉和段雄,是不是就是想看看當年的事,如果是荊楚魂面對,會和你有什么不同?”
劍圣淡淡的道:“是也不是。”
神劍宮主道:“怎么說?”
劍圣笑道:“你太沉溺于過去了。”
神劍宮主咬著嘴不說話。
劍圣看著荊楚魂的小院,道:“他悟出他自己的道,實在不易,我不愿我們老一輩的人再攙和到他們年輕人的事中,所以才聚齊須葉大師和段雄這些老人們。”
神劍宮主突然厲聲道:“就是因為你有這樣的心思,所以我們的孩子才會……才會……”她說道最后竟然抽泣了起來。
劍圣安慰她,道:“我虧欠你們母子的,下半輩子我會竭盡全力的補償。”
神劍宮主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你想補償我們,可以!你要先打敗我!”她忽然縱身躍起,一眨眼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劍圣苦笑道:“這么多年了,這個臭毛病還沒有改。”轉身亦消失在山頂之上。
荊楚魂和任杏子的婚禮很盛大,來的賓客也很多,更難得的是段家也派人送來了賀禮,署名是段雄。自段天明他們的事來,段家一直很仇視他,如今誤會化解,實在是另這對新人欣喜。
月色朦朧,山頂的風因為這對新人,也變得溫柔浪漫。沒人想到,在這洞房花燭之夜,荊楚魂和任杏子會相互依靠在山頂之上。
“我要你陪著我看日出,看日落,每天每夜,一直到老!”
荊楚魂笑道:“這也正是我想的。”
兩人依靠的很緊,似乎這樣才能給他們更多的溫暖。
忽然荊楚魂聽到一聲劍鳴,立馬轉過了身子。
對面一個人白衣如雪,眼睛更如深夜的寒星。
荊楚魂苦笑道:“是你?”
段劍淡淡道:“是我。”
“拔劍。”他依然說的很冷靜。
荊楚魂苦笑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段劍冷冷道:“我不知道,我只曉得你欠我一場比試,所以我找來了。”
任杏子和荊楚魂微笑著對望了一眼。
荊楚魂忽然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