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恙剛回到宿舍,倒在床上看小說的蕭北就把臉湊了下來,笑的像個奸詐的小狐貍,說:“剛跟誰去圖書館了?”
“什么跟誰啊……”微恙心莫名一驚,不會那么湊巧的碰見墨深,然后那么湊巧的被她發現吧?
“還給我裝。”蕭北把書一扔,從床上坐起來,“我可是看見你跟咱們學校赫赫有名的帥哥在一起,還有,你倒是給我說說,你電腦里那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別跟我找借口說是跟你沒關系,要不是我反應快,早被思弦和韻聞給瞄到了。”
微恙腦袋一嗡,像是小時候做壞事被母親抓到一樣,先是空白了幾秒鐘,然后垂下頭說了句,“蕭北你是萬能黑客嗎?我照片藏那么深都能被你找到。”
“藏什么深啊,就在桌面好不好。”蕭北翻著白眼,“我可事先聲明,我用你的電腦可從來沒想過要亂翻你的磁盤,那個圖片是不小心打開的,當時思弦和
韻聞都在寢室,嚇的我小心肝怦怦的跳。”
放在桌面?微恙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上網的時候有用過做圖軟件不小心把那個照片打開過,后來因為被蕭餓死鬼催去吃飯,她就隨手關了軟件,猶記得當時跳
出來什么保存什么的,她就胡亂點了一個鍵。
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其實這也沒什么吧。”微恙死里求生的說,“不過就是一張照片而已……”
“不過就是一張照片……會讓人胡思亂想的照片而已是吧?”蕭北說,“你可別忘記了你的那張照片里的人跟我們寢室的大小姐是什么關系。要讓她知道你
偷偷藏著人家男朋友的照片,她會怎么想?雖然我知道在背后說人家的壞話不好,但是思弦那脾氣那心眼,真是純粹的小女人,夠小,她不跟你翻臉,我蕭北的
名字倒過來寫。”
“……”
“呯”的一聲,門外傳來拍門的聲音把兩人嚇了一大跳,蕭北從床上跳下來,喊了一句:“誰啊?”
“是我!快點開門。”門外的聲音咕噥咕噥的,但還聽得出是韻聞。
門一打開就見她抱了一大堆零食和一壺水上來,蕭北拎過她手上的零食打開一看,全是什么牛肉干,豬蹄,雞爪之類的,她說:“我說,你不是早上才跟我
很有骨氣的說從今天開始要減肥嗎?這就是你的骨氣?”
“說說而已嘛……”韻聞嘿咻嘿咻的放下水壺,拍拍自己的胸膛怪叫道,“你看看,我這一身的肥肉,都摸不到骨頭,哪來的骨氣!”說完就在白色的袋子
里翻啊翻,拿出了一包開心果和牛肉干分別給了微恙和蕭北,“我跟我媽說你們喜歡吃這個,她出差過來看我就跟順便帶了幾包來,算是你們每天早上陪我減肥
的福利。”
“不愧是媽媽,比你會做人!”蕭北不客氣的接過,把開心果丟給了微恙,“只不過你這樣吃,就算神來監督你減也減不了,你媽會不會后悔給我們的福利
?”
“那倒不會,我媽說了,也不指望我能有多瘦,只要不繼續胖下去就行了。”
“噢,這好辦。”蕭北一臉正經的說,“你算算,假如每天早上出去減肥跟你的猛吃恰好成了正比,早上減了,晚上又補回來了,你說那不正好是不多不少
,保持了平衡?你就讓你媽放心吧,保持你現在的體重絕對No-problem,微微你說是吧?”
微恙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撕開開心果的袋子,剝了一個放嘴巴里。她喜歡吃開心果的原因其實簡單到有點蠢,開心果,開心果,她以為吃了,就真的能開心
了……
那邊蕭北又不甘寂寞的說:“不過我說真的,聞聞,你真不可以再這樣吃下去了。”
“哎……我也知道。”韻聞感嘆道,“我也是從初中發育的時候才開始這樣的,想當年我可是學校里的一朵鮮花啊,追求者一抓一大把。”
蕭北搖搖頭,頗為感嘆,“你要是鮮花,以后牛都不敢拉糞了。”
……
一整晚,微恙和蕭北都是在醫院里守著韻聞度過的,韻聞是胃出血,蠻嚴重的,父母又不在身邊,自然是她們這些室友輪流照看。說起來,也只有微恙跟蕭
北而已,思弦每天忙的跟什么似地,在韻聞住院的第二天買了一大堆水果來看了看,就不見蹤影了,于是微恙和蕭北只能辛苦一點,每天晚上更替著守夜。韻聞
同學終于深深的感覺到自己愛吃為別人帶來了多少麻煩,一整個星期都在發誓說:“我要再吃就剁了我的嘴!”
星期六的時候韻聞出院,微恙沒有去接,因為一整個星期又要照顧她又要上課,導致的結果就是她將雙休日去伯萊畫廊翻譯的事情忘記的一干二凈,自然何
家賢給她的資料也來不及看了,只能隨機應變。
本來以為第一天去上班,對方總要來點客氣的問候什么的,她在公交車上都自我演戲了很多遍,什么見人要問好,對人要禮貌之類的。可哪知道一到那里,
她剛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里面的工作人員眼睛立馬閃亮了起來,跟狼看見了肉一般,把她領到辦公室,一堆文件送到了她手上,一個上午,她就在無限的忙碌中
暈頭轉向。最終導致的結果是,手機響了,她拿起錢包就喊喂喂喂,說話,怎么不說話……口渴了喝水,拿起一卷卷筒的衛生紙對著嘴,怎么沒水呢……弄畫幅
投影儀的時候,拿起手機對著機器,怎么遙控了半天沒反應呢……
這樣的狀況持續到中午的時候,伯萊畫廊的老板大駕光臨,員工們各個站立的筆直,微恙聽見他對助理說,“那個兼職生,蘇微恙怎么還沒來?”
那時候的微恙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好想抓住老板大人的肩膀猛烈的搖晃,啊啊啊!她一大早就來了好不好!早知道翻譯是下午的工作,為什么不提前跟她說清
楚!
但是這也只能在心底想想而已,她能做的就是特乖巧的站出去,說,“老板,你好!我是蘇微恙。”
那老板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還是個禿頭,一進門,便被前呼后擁,身邊起碼十人,好在他和何家賢算是老朋友了,看見微恙,笑瞇瞇的那叫一個慈祥,“
你就是微微?”
“是。”
真是又無聊又無意義的對白。微恙想。
于是,她便果真和墨深搭檔起來了。
其實下午的翻譯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就是給法國的顧客介紹名畫的內容,內容都是事先背好的。除了她跟墨深一組,還有其他四個組,都是男女搭檔,
只不過她看起來比別人顯得要輕松的多了。
他們這組有兩個法國客人,都是男士。
一開始的時候其實她也有翻譯的,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午太忙碌的緣故導致她神經衰弱,翻譯的時候她時常出錯,出錯也就算了,還是出那種低級的
不能再低級,讓人意想不到的錯。
就比如,她能迷糊到對著法國客人說中文,對著墨深說法文的那種程度,以至于墨深用一種看豬的眼光看著她的時候,她只能羞愧的低下了頭。
接下來墨深輕而易舉的接下了全程翻譯,不得不說的說,墨深的翻譯真的很好,不但對答如流,聲音好聽,更重要的是他能在內容中加上自己的看法和觀點
,不像別人那樣當真是死記硬背。曾經聽人說過,做畫廊這一行的,如果只是簡單的懂一點藝術,在給客人介紹時就只能說說價格以及畫家名字等等這類大家都
知道的簡單信息,請這樣的人來翻譯倒不如直接拿本書給客人看來的詳細。
每介紹一幅畫,微恙都跟在墨深身后聽的津津有味,他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非常有魄力,天生一種掌握全局的氣勢,加上一張俊美非凡的臉,就連老外都對
他贊不絕口……微恙的視線不知不覺的從油畫上轉移到墨深身上,漸漸的望著他有點出神。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那個小時候總是口口聲聲的說,“只有我一個人可以欺負妳”的小霸王嗎?老天爺賜予的俊美五官,就連他微微皺眉的表情都迷人到極
點。
皺眉……他不是講的好好的么?為什么要皺眉?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只見墨深趁著老外走到另一幅畫面前的時候,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遞給她,以命令的口吻說:“穿上。”
微恙好奇怪的看著他,問:“為什么?我又不冷……”
低頭順著他的眼光看去……
啊!怎么……怎么會這樣……
她的屁股上……今天是幾號……她怎么會忘記這幾天是大姨媽光臨的時期!更郁悶的是,她今天怎么好死不死的就穿了白色的褲子來,以至于此刻她的褲子
后面血跡斑斑……
臉丟大了!微恙欲哭無淚,好想,好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她的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紅。
他是一個往上爬的男人,越高的位置他越喜歡
中途休息的時候,微恙狗腿的跑去倒了水站在不遠處等著墨深。客人已經到休息室去了,幾個別的組的翻譯員上前跟他搭訕,這里除了他們兩個是因為靠關
系進來的大學生外,其他的都是已經畢業了工作或是沒工作的人。這種人都會主動找上墨深,只能說明他就是那么有魅力的一個人,不管走到哪里,總會有人想
要主動跟他認識。
墨深感覺到一道目光的注視。
被人盯著,他已經習慣了,可是被人一直盯著一個多小時,這種狀況通常只能發上在一個人身上。他快速的將身邊的人給打發走,來到了傻傻的站在一旁捧
著水的微恙身邊。
看著她還穿著他的外套,下面還是那條白色的長褲,他眉頭情輕蹙,“你怎么還在這里?”
不然,她要去哪里?微恙抬眼不懂的看著他,順著他的眼神看去,才知道他話里的意思。
“呃……我想等工作完了再說,而且一時之間我也買不到適合我的褲子。”她說謊,其實她是貪戀他的外套上有他的氣息,她喜歡看著別人向她投來的異樣
的眼神,她身上穿著他的外套,仿佛證明他們之間有多親密。
他沉吟,不語,黑眸盯著她,讓她有一種被看透的錯覺。
“你的水……”她才想起自己手上捧著的水杯,連忙遞出去,想要解脫這一秒的尷尬。
他只是頓了一會兒,才不客氣的接過,“謝謝。”他禮貌的說。
找了個空位坐下來,微恙也跟著坐了下來,“外套等我回去洗完了之后再還給你……”她兩只手交疊在一起,試著找話題。
“嗯。”他隨意的應答,似乎并沒有把自己的外套放在心上。
“那我到時候是去你班上找你,還是約個地方見面?”畢竟他是學校的風云人物,讓別人看見她拿著他的外套去找他,不讓人亂想都不行。
“到時候我打你電話。”他說。
“好,我的電話是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