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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風中有場云作的雨

第四章1節

【1】記得在大學時,一名教授說過,生命本身是沒有意義的。也許吧,在那么一個偶然的時間里,可能我們每個人都不曾知道自己為什么而活。

就像我,從來都不知道天堂與地獄有多遠的距離和多大的差別,但是一個夜的時間便能讓你輪回于天堂和地獄之間;天堂里的快樂不能讓你永生,地獄里的災難卻能讓你永刑。

隨著韓星考試的臨近,我也多了份憂慮,一份時有時無的憂慮。

晴朗的天氣也不能讓我紊亂的心情釋懷,試著去想點好的事情,想象著韓星考上博士,我們一起回去,再從老爸手里接管一個分店,多美好的前景啊!可是不知怎的,卻為這些“美好”高興不起來。看來,自己也活得俗不可而耐了。

走在樹蔭里,秋天的陽光溫柔的從樹葉的縫隙中灑下來,抬著去看,就像樹上結出的一串串銀花。用腳踢著一塊小石頭,無聊的我和這無聊的石頭一樣無聊……在公司里,老爸給我的待遇還是一個窮學生的待遇,自己倒不忌諱這些;只是那些自以為是的人把太歲得罪了都不知道。想著那些勢力眼的所作所為,我這個將來的嫩船長的工作還得費一番周折。

突然從我眼中掠過兩個人影,“韓星、楚欣?”時間是那樣短暫、那樣的匆忙,還未等我再看一眼,他們已經消失了。聽韓星說,他受了楚欣父母之托,這兩周要照顧一下楚欣,因為楚欣的父母回了新家坡。我不允許自己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太在乎,可是剛才映入眼簾的那一幕,卻使我很不自在。

別多想了,我安慰自己,到草壇那邊坐坐吧!植物會讓一個神經質的人清醒過來。

站在路這邊的我左右看看,沒有車輛,想小跑幾步穿過這條街。突然,那條“心鎖”不知怎的從手腕上滑落,掉到了地上。來不及想什么返回原地,撿起那條鏈子,“還好,沒被車輾到?!闭谖覒c幸之余,他們又映入我的眼簾。

“韓星、楚欣,他不是送她回家了嗎?怎么……”我不愿往下想,卻還忍不住胡思亂想,“他們要去干什么?看電影、吃飯、去圖書館?我要與他們打招呼嗎?韓星可從來沒跟我提起過這些?;蛘?,裝作沒看見,還是……”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六神無主。

突然一陣急促的車笛聲劃破我的思想,讓我驚醒過來,想跑可腿卻不聽使喚,隨著驚恐的尖叫聲,只感覺到那是一種快如閃電的速度,隨即“嘭”的一聲,眼前一片昏暗,我知道,自己掉到了深不見底的黑淵……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醒來時只感覺頭被繃的緊緊的。

“醒了,醒了……”

我聽見有很多人在說話,睜開眼看見大姐、二姐、韓星、艾華和同事們。自己躺在雪白的床上,映入眼底的除了焦急的親人,便是一片空前絕后的白色。

“我這是怎么啦?”我有氣無力,好像身體上壓了重重的東西,還記不起為什么會這樣。

“沒事,沒事,你受了點小傷,養養就好了?!贝蠼阏f。

“是啊,沒事!”二姐附和著。

我疑惑地環顧一下四周,他們都微笑著,卻不自然,并且緊張兮兮的。尤其是艾華,他的眼里含了一種我看不懂卻揪著人心的東西。

這時,護士小姐進來說,“你們該走了,留下一個人照顧病人就可以,免得打擾她休息?!?/p>

“我留下來?!表n星不等別人開口搶先應了護士的話。

“那好吧,你們都走吧?!弊o士小姐說。

大姐知道我和韓星的關系,所以沒說什么。

“溦雨,好好休息,過會我給你送雞湯來?!贝蠼忝业哪樅投阋黄鹱吡?。

“溦雨,我知道你很堅強,所以要快點好起來?!卑A也出去了。同事們也都你一言他一語的安慰我、鼓勵我,相繼的走了。最后病房里只剩我和韓星。

我問韓星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告訴我,我睡了三天了。這樣順便的提醒,讓我驟然記起了像夢一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車禍。頓時,刺耳的剎車聲似乎侵蝕著我的耳膜。我捂住雙耳,卻截不住那股聲流。韓星就只好抱著我,告訴我,“沒事,沒事了?!?/p>

時而恐慌時而安靜的一天,比一年還漫長,好像被一個怪圈圈住逃不出去一樣,只盼著截然不同的明天快點到來,也好讓那早晨的太陽給自己一些新鮮的希望。因為昨天,太可怕,太殘忍。

對于一種希望,有的時候會很容易實現,就像今天的我,陽光似乎為我照耀了病房的每一個角落。除去了死氣沉沉的氛圍,還讓每個人都感到一份愉悅。關心和愛護我的人一個個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帶來雞湯、肉粥之類的東西,總要看著我全部吃下去。在享受幸福的同時,我感覺自己也在享受著一種折磨,一種過于溺愛的折磨。

好不容易病房里安靜了,韓星卻也不閑著,弄弄這里,弄弄那里,也許照顧一個人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粗β档纳碛埃€有那其實疲倦卻裝出很精神的面容,我覺得心疼。

“韓星,別忙了,歇會吧!”

“我不累,你歇著,剛才來了那么多人,說了那么多話,你得好好休息,這樣才能快點好起來?!?/p>

“那也好,我聽你的,可是我現在想坐一會,躺的時間太久了,也會感覺累的?!迸⒄鎮ゴ?,傷得再重也能撒嬌,我也這樣。

韓星聽了就快步走到床尾,先將床搖起來,然后又過來扶住我,“這樣行不行?舒不舒服”

可此刻的我就好像沒聽到他說的話一樣,突然間的一種感覺讓我害怕至極,“我的右腿,我的右腿怎么……?”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沒事,沒事,你的右腿只不過是暫時失去知覺罷了?!表n星緊緊握住我冰冷的雙手。

“怎么,怎么會這樣?”我盯著他的雙眼,眼淚不知什么時候滑到嘴里。

“溦雨,你聽我說?!彼^來,雙手握住我的肩膀,很有力量,似乎想提住我那顆正在降落的魂靈。

“你的傷叫做‘脊髓的完全性損傷’,也就是車禍傷到脊神經,這樣就影響到表皮的感覺神經,從而出現現在的感覺缺失。這種情況只有慢慢恢復。再說,醫生說了,結合你現在的年齡好轉會更快些?!?/p>

“但是它在疼?!蔽铱粗菞l腿,清楚地感覺到那里的疼痛。

“醫生說,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因為現在的疼痛感是一個肌肉里面的神經產生的沖動,跟皮膚表面的神經不是一個?!?/p>

“那我什么時間能恢復?”

“很快?!表n星不再說話,將我摟在懷里。

我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像什么,大腦和心臟像被掏空了一樣。就像別人說的“軀殼”吧,或者連軀殼也不如了。

沒有希望也能讓人安靜,也不想哭,只是圓睜著空洞洞的眼睛。我不敢相信,更多的是不想相信這是真的,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呢?可是,眼前的一切不能像夢幻一樣的消失,這不是夢,這是現實,一個很殘酷的現實。面對著這樣的現實,還不如讓我一直睡著……

云外飛鴻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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