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天,天氣格外好,沒有陰云沒有烈日,只有淡淡的風輕輕雅雅的的吹撫著萬物。我禁不住有些激動,想象著將要成為“天浩”的一員,心里不免有些壓力。但一想到艾華,我又信心百倍了,只有這樣,我才能爭取到機會和艾華在一起照顧他。
來到天浩的辦公室,鮮花的清香洗去了大腦的沉濁,心情也放松了些。再看那些花兒,也沒那么別扭了,各有所愛吧。其實,自己也挺喜歡那些花兒的。
“怎么樣,昨晚睡得還好吧!”天浩端過一杯咖啡。
“還好——”我點點頭。
“那好,我來介紹一下你的工作。”他拿過一些文件。
我接過來看了看,“楊總,對不起,恐怕我不能勝任。”因為他撤了部門主任也就是那個蛀蟲的職位,讓我來接任。
“怎么,你——”他似乎不知道我的想法。
“楊總,你誤會了,我看你還是給我個簡單的職位吧,前廳接待就可以,何況你也不能破了酒店的制度。”我忠誠的說。
“這,這怎么可以,依著你的資質能力,完全可以做好這些工作,為什么——”
“楊總,您還是讓我實習幾天吧!你的厚愛我表示感謝。”我笑了笑,他聽了沒在說什么。
“那好吧!你就去前廳,但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訴我。若是不然,怎么向伯母交待呢?”
“放心吧,要是媽媽媽在,她也不允許你這么寵著我的,何況這是工作,這是很嚴肅的問題。”他聽了,看看門外沒人就拍了一下我的頭,“改不了的倔丫頭,依你。”
我被一位小姐帶去前廳,走出電梯門口時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就是夏溦雨?”她問,我聽了先是一愣,“啊,對,我就是,您是——”我微笑著。
“我是客戶部經理,歐陽錦慧。”她一臉的不屑一故,就像城市里的公主見到了鄉下的土娃娃。
“哦,您就是錦慧小姐,楊總說你是女中幗國,是這里最出色的客戶經理。”我笑著贊揚她,可是天浩在我面前并沒有提起過她。我只是想,初到這里,又關系到天浩,不想再給任何人找麻煩了,何況我們沒有共同的利益相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哼,是嗎?”一臉的不屑轉化成一臉的傲氣。
“是啊,以后的工作中還得請歐陽經理多指導呢!”我依然任著她發散狂傲之氣。
“當然啦。”她除了傲氣一點倒也爽快。
見過幾位同事后,我也就正式的工作了,面對來來往往的客人,一切都好像做夢似的,但一切又都清清楚楚私毫也不含糊。沒有客人的時候,就欣賞一下這里“絕美”的設計,天浩其實是不懂設計的,他怎么敢承攬了這么浩大的工程,何況關系自己全部的基業,真替他捏把汗。幸好現在的人們都很潮流,什么樣的新鮮事物都能接受,不然的話,豈不叫人看笑話了。
一天的時間并不漫長,沒感覺到累,一切都很新鮮,一切都存儲著希望,那是喜悅呈現時的情景,所以我總默默的祝福,艾華,請為我加油吧,一定要等著我……
下了班,我就給媽媽打了電話,告訴她我在天浩這里,請他們放心。媽媽數落責備了一番之后,千叮嚀萬囑咐的告訴我要聽天浩的話,別什么事情都一個人做主。我滿口答應著,讓他們放一百二十個心,但怎么可能,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出了酒店的門也沒見著天浩的影子,想必他又在加班了,所以不想給他打電話打擾他了,對于他來說,時間是吝嗇的。
走在回家的街上,路燈已經亮起來,那光一直延伸,形成了一條望不到頭的亮線,看起來帶著點神秘也有些單調的美麗。街上的人一點也不稀疏,但也不顯得雜亂。也許是這溫靜的夜晚讓人們即使很煩的心也能平靜下來。
我慢慢的走著,心想著一切都安定下來了,得找個時間去和艾華談談,也許上天會給我奇跡,不然,留下來又有何意義?
一陣車笛聲從身后傳來,我本能的讓到路邊,刺眼的車燈一閃一閃的,我用手遮住眼睛,車卻在我身邊停下了。
“嗨!上車吧。”楊天浩美滋滋的喊。
“怎么是你,不用加班了嗎?”看他精神煥發的樣子一點也不顯得累。
“你第一天來,再忙我也得陪你一下下。不然,伯母還能放心你在我這里啊?”
“不用了,天浩,你還忙,我很快就到家了。再說,我已經告訴我媽我在你這里了,她也放心了。”我實在不想坐車,只想邊走著邊想艾華的事情,但又不能和天浩明說。
“我已經提前趕工了,現在沒什么可做,你也別跟我端架式了,上來吧!我帶你去吃飯,不然的話,你又得吃方便面了。”
“天浩,――”我頓了頓,真的不忍心拒絕他的好意,但是現在除了艾華,我什么心思都沒有,也真難為天浩的一片好心了。
“真得不用了,天浩,我,我還有事要做,你,你就放心好了,我會照顧自己的,你看,我都到家了。”我指指前面的那座高樓。
他抬眼看了看,有些失望的說,“那好吧,你就自己回去吧!但是別忘了,要吃好才能做好事情,一個人別將就。”
“知道了,謝謝!你有時間也好好歇歇吧,別累壞了。”
“再見了,有事別忘給我打電話。”他用手在耳邊比劃。
“知道!再見,慢點開車。”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搖上車窗便急馳而去,車尾燈的紅光一會功夫便消失在車流中。
走到小區里,幾個孩子在花園里捉迷藏,清脆的笑聲鬧聲讓人覺得他們定是天使的化身,沒有憂愁、沒能煩惱、沒有爭奪、沒有嫉妒,有的只是歡樂和自由,真的很羨慕他們。這時竟懷疑起了自己,也有過這樣的童年嗎,竟忘得一干二凈,什么也想不起來。
徒身走到六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惟恐被關在電梯里,還是寧愿吃些苦走著上樓來。因為那電梯實在太不可靠,上周就關住了一對母女,嚇得那位母親還差點犯了心臟病。
走到五樓就氣喘吁吁了,不過勝利在望,就剩最后一層了,想著就有了勁繼續爬樓梯,卻隱約看見家門口坐著一個人,他的頭埋在雙臂交叉的臂彎里,他好像還沒發現我回來。我只好輕輕的走過去,“喂,喂。”我輕輕的推了推他,他腥腥著眼抬起了頭。
“韓星?”我有些驚訝。
“溦雨,你怎么才回來。”他站了起來。
“你怎么在這兒?”我拿鑰匙開了門,“來,快進屋,在這里會著涼的。”我們一起進了屋里。
“你吃過飯了嗎?”我問。
“還沒有——”他進屋就坐在沙發上埋著頭。
“那正好,我也沒吃,我就做一些,咱倆將就著吃點吧!”說完我給他倒了杯水就去做飯了。
打開冰箱真叫我犯愁,什么都沒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過日子的。
“湊合著吧。”我想著拿了兩袋方便面又拿了幾個雞蛋。
“哎,韓星,你想喝點什么嗎?”我邊下面邊問。
“啤酒吧!”他說。
“你以前可是不喝酒的,要不你還是喝飲料吧!”我已把雞蛋打到鍋里,還沒聽見他知聲,便回頭看去。
“哎呀,你想嚇死我。”他正站在我的背后,我竟然沒感覺出來。
“溦雨,你——”
“你什么,快幫我端飯。”我迅速岔開話題,因為不想再讓他把我帶入某些痛苦的回憶中。
我們一人端著一碗面來到餐廳,我順便開了電視機,這是我的一個壞習慣。
“將就著吃吧,我也不會做什么別的。”我又到冰箱里拿來兩瓶可樂。
“給,你一瓶。”我遞給他。
“我可不可以再喝點啤酒。”他沒接可樂。
“好吧,隨便你。”我又拿一罐啤酒給他。
“韓星,楚欣呢?怎么沒和你一起來?”我隨便說著。
“她——她,我們已經分手了。”他面無表情。
“分手了,為什么?”我有些意外,當初楚欣要死要活的非韓星不嫁,這時到舍得韓星了么?
“為了前途,她要去日本了。”韓星表情苦楚的說。
“那你——”我也不知該問些什么了。
“咱們別說這些了,你就這樣過日子呢?”他又自己去冰箱拿了兩罐啤酒。
“是啊,這有什么不好,挺自在的。”我笑著說。
“是啊,一個人是自在,艾華呢?很長時間沒見著他了。”韓星光喝啤酒也不吃面。
提起艾華,我的心便禁不住會痛,他肯定不知道我過著這般日子,如果他記得我肯定不會讓我這么苦,可這一切都是徒然的,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他呀,他忙吧!”我應付了一句,韓星只是笑了笑,“別騙我了,溦雨,艾華肯定有什么事了,不然,他不會這樣扔著你不管的。”
聽了韓的話,我的心瞬間疼到最深處,鼻子一陣酸,“韓星,我吃飽了,你自己慢慢吃吧!一會兒我來收拾。”
走到窗前俯視大街上的景物,淚已經模糊了它們的形象,又禁不住劃落到臉上,浸到嘴里,除了冰涼的感覺,就是澀澀的滋味。韓星也來到窗前,站到我的面前。
“溦雨,怎么啦?”他雙手撫住我的肩膀,我不敢抬頭,怕看到他的憐惜而讓自己變得更加軟弱。
“對不起,溦雨——”他說,然后輕輕的將我擁到他的懷里,“我知道,你哭了,為了艾華。”
我沒有掙脫,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只靜靜的靠在他的肩上,感覺著他暖暖的胸膛。
“溦雨,別怕,還有我在,我知道你很堅強,但不要一個人承擔,還有我,知道嗎?”他撫摸著我的頭,就像父親安慰孩子一般。
不知是心中的痛到了暴發的時刻,還是因為韓星的那些話,總之心中的堤壩在剎那間就破了,心中的苦痛、無助、傷心、失望、可憐、無奈、委屈在瞬間變得勢不可擋。
“韓星,艾華他記不起我了,他失意了,他忘了我。”我趴在韓星的肩上哭,韓星不說什么,只是緊緊的抱著我。
“為什么,韓星,他怎么能不記得我,怎么能不記得我呢,我該怎么辦?怎么辦?”我已經控制不住心中痛的沖擊,那是隱藏已久的了。
“哦,溦雨,溦雨。”他只喊我的名字,也許他也不知該怎么安慰我。
“韓星,我真的不能沒有艾華,不能啊!”我不再顧及什么,任著心刀絞般的痛,任著淚肆無忌憚的流。
“我知道,我知道,溦雨,你哭吧,把一切都哭出來,別讓自己辛苦。”他捋著我的頭發,似乎是想捋走一切的疼痛和淚水。
此時的我,再也不想抱怨什么,只想哭……也許只有哭出來便能抵消了這一切。總之,對一個肩膀的依靠,即使是一分鐘也是我所需要和知足的,不需要再記起什么,而是更需要去忘記什么;為了回憶為難著自己,就像艾華,這是何苦?為了忘記也為難著自己,就像自己,這又是何苦?一切都注定了,不會有一私一毫的改變;而一切又都在變化著,任何人也無法到達預期的結果。
那么,如果說一個人錯了,只能說是神仙造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