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爺爺奶奶凌宵都來了，奶奶總是哭，說艾華要有是三長兩短，她也活不下去了。爺爺安慰著她，凌宵也在一旁暗暗落淚。

“凌宵，別急，艾華不會有事的。”我勸慰她。

“溦雨姐，他到底是怎么啦？怎么會突然間病倒呢？”她抽泣著，我也不知怎么回答她，只是摟著她，把肩膀讓她靠著。

醫生從急診室里出來，大家迎了上去。

“怎么樣，大夫？”奶奶急急的問。

“沒什么大礙，可能是因為外界的影響，一些他印象中比較深刻的記憶刺激了他受傷的大腦，休息幾天就會好的。”大夫帶著和善的笑意。

“謝謝大夫。”奶奶很激動。

“奶奶，這回沒事了，放心吧！”我說，奶奶聽了點點頭，眼里還有淚珠。

“溦雨姐，謝謝你們。”凌宵抓住我的手說。

“不用客氣，艾華也是我們的朋友，走，咱們進去看看他。”

爺爺、奶奶我們一起進了病房，艾華靜靜的躺在那里，透明的藥水一滴一滴的流入他的血管里。

“艾華”奶奶握住艾華的手，爺爺站在一旁。

“請你們留下兩個人照顧病人，其余的回去吧，以免打擾病人休息。”護士小姐進來說。

“好的，謝謝。”我點頭應是。

“爺爺，奶奶，你們先回家吧！艾華這兒有我們呢，有事的話，我們再打電話給您。”我說。

“我不回去，我要陪著小華。”奶奶倔強的說。

“哎呀，他奶奶，我們就回吧！這兒有溦雨她們呢，別再把你折騰著了。”奶奶聽了爺爺的話，不再堅持。

病房里剩下凌宵、我和天浩，凌宵坐在床邊用毛巾為艾華擦著臉。

“艾華，你別嚇我，快好起來吧！”凌宵自言自語。

“艾華，你快好起來吧，這么多人都在擔心你，你不能再有什么閃失了。”我站在床邊望著那張很熟悉卻不能親近的面孔。

“溦雨，你們也回吧，我一個人陪他就行了，你們明天還要上班呢！”凌宵站起來對我說。

“那你一個人能行嗎？”我擔心凌宵的身體，因為她看起來，臉色并不是太好。

“沒事，溦雨姐，回去吧！”她執意的說。

“那好吧，我們明天再來，如果有事一定要隨時打電話給我。”我囑咐她。

我和天浩走出了醫院，外面讓人感覺輕松多了，夜雨已經停了，現在是零辰2點，從來沒享受過如此深而又沉的夜，一切猶如被靜止了一樣。

整棟整棟的住宅樓里偶爾會有一個或兩個窗子里還亮著微弱的燈光。也許是學子們正在挑燈夜讀，為了他那光輝的夢想；也許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正盡興的在網上沖浪……

“啊欠”我打了一個噴嚏，覺得好像有蟲蟲鉆入了我的鼻腔，此刻才感覺到衣服還濕著，是剛才在雨里追艾華時淋濕的。

“怎么啦，著涼了吧！”天浩邊開車邊把衣服脫下來為我披上。

“不用，沒事的。”我推開他的衣服，顯然我的心里有些煩亂。

“因為他嗎？”天浩說。

我沒有回答，只感覺鼻子一陣陣酸，眼淚控制不住在眼眶里打轉轉。為了不讓天浩瞅見，只好扭著頭一直盯著窗外。

空氣似乎沉死下來，幾分鐘的各自沉默。突然，天浩將我猛的擁到他的懷里。

“記住，你的艾華死了，還有我。”

“他沒死，我不相信他不記得我了，我不相信，他明明在醫院里。”

“在醫院里的那個艾華不是你的艾華。”天浩冷冷的語氣。我聽了不說話，只是哭，眼淚比外面的雨還稠密。

“該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不要總哭，女人總哭會把愛他的男人哭得走霉運的。”

我聽了苦笑，“愛我的人都不記得我了，即便我哭死，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不是嗎？”

“你真是著了魔了。”天浩松開我，氣憤的瞪著眼睛。

“對，我是著了魔了，不可理喻，與其過這般日子，我還不如和那個小妹妹一樣，老天真是無眼，為什么挨撞的人不是我，那樣的話倒省事了。”我無理取鬧說著瘋話。

“下車。”天浩忽然緊急剎車，命令道。我聽了怨憤的盯著他的眼睛。

“看什么，我叫你下車。”天浩重復道，冷冷的語氣能凝結成冰。

我下了車，狠狠的甩上車門，之后，車子就像離弦的箭一樣疾馳而去。

下了車才感覺到天氣是如此的冷，淅瀝的雨絲互相交錯著，像麻一樣剪不斷理還亂。一股涼氣從頭頂竄到腳后，我抱了抱身子，空曠的大街像睡著了一樣沉靜而死寂。看著偶爾奔馳而過的車輛，以為是天浩回來了，但一次次的失望讓我想起，天浩小時候就說一不二的，任誰用什么方式也扭轉不了他的倔強，這下好了，自食惡果了。

自己也很奇怪，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也變得不理智了呢？以前看紅樓夢和梁祝的時候，總笑林黛玉的傻，笑祝英臺的癡；然則今天的自己，卻還比她們更傻更癡。她們尚有始終如一的愛人，即使再生再死，也跟著愛人不離不棄。但自己卻為了一個近乎陌生的人百般煎熬著，是執著還是癡狂，是任性還是不甘？自己也越來越不清楚了。我抬眼望天，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像個黑洞。心里想，如果真的遇見反物質的黑洞就好了，自己也被吸進去，徹底消失了，連靈魂也不留存，那樣就真的沒了，空了。

腿腳感覺越來越沉重，像戴上了裝滿鉛的腳鐐，瑯蹌走過兩個路燈，卻好像用盡了跑幾公里的力氣。慢慢的，慢慢的，感覺好像被罩在一個無氧的玻璃罩里，呼吸困難，力量漸失，我只好努力的捶著胸部，試圖增強肺的能量。

天旋地轉、像坐旋轉木馬一樣，心里明白的很，再也堅持不住了，暈倒在地上，憑著感覺，用指尖觸及濕漉漉的地面，好涼的雨，心也在涼……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一道光刺痛了眼睛，迷糊中被一個人抱起，昏沉中聽到他憤恨的聲音：“壞丫頭，你總是哭，我是怕自己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