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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風中有場云作的雨

第二十章【3】

夜就這樣悄悄的來了,在我們還不知道的時候。床頭柜上放著的全是天浩留下的記事本、信件、物件,照片,還有那本無文日記。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文堯的用心。因為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孩子今晚也很活躍,時不時的踢幾下,相必他也正思念著父親吧!

“楊夏,這是你的父親楊天浩,一個上帝賜予這個世界的完美男人。”我拿著天浩的照片,片片段段的回憶不斷在腦海里回蕩,好像我真的走入了那個境界,因為我明明聽到天浩在說,“小姐,請等一下好嗎?……好,就三分鐘,如果你走,你會后悔的……我是楊——天——浩……來,哥哥背,我們回家……不要總哭,女人總哭會把愛他的男人哭得走霉運的……壞丫頭,你總是哭,我是怕自己倒霉……我的愛人、情人,一輩子的女人……頭發不能吹得太干,那樣發質就會被損壞,最后就會像枯草一樣無力生還。如果一個女人,沒有美麗的頭發,那么再漂亮的面孔,也不能稱之為美麗!因為,一頭秀發代表女人的榮耀……我的壞丫頭是個有愛心的人,她會把她多余的東西捐贈出來,去幫助那些貧乏之人……一塊繡著長青藤的手帕……你要許給我三個承諾……我受苦總比眼睜睜看著你受苦要好得多,也不管以后將要發生什么,我們都不要再放開彼此的手、彼此的心了……溦雨,別走,就這樣陪著我吧……那么怕我死嗎……溦雨,我不想走……

我走了,想著我……溦雨,我――就要離開了,不是出差,是離開,永遠的離開;

不是離開,是死亡,是死亡你明白嗎?……對不起,溦雨,對不起……你看,我就知道你能醒來,溦雨,你舍不得我,放不下我是嗎?我也一樣,如果生死可以替換,那我情愿替你而死……溦雨,聽話,不要再想我……“

“天浩——天浩,天浩。”我將照片貼在胸間,心臟瞬間緊縮在一起,像受了凌遲之刑,眼淚如落雨一般。此時才明白,心中人、往事、心疼和眼淚是串在一起的。想起那人、那事,自然就會心疼和流淚,可是現在要決心了結類似于前世的恩恩怨怨,也就不在乎流多少淚,心痛多少回了。只是此時此刻,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天浩,再有一個月,楊夏就要出生了,這是我們的孩子,謝謝你為我留下楊夏,這是唯一能讓我活著的理由,謝謝……”

“天浩,如果有來世,請別忘了肩上有字的女孩,如果你忘了,她會像你一樣,用半生半世來尋你,再用半生半世守護你……”

“天浩,我愛你,可我恨上天,為什么只給了那么短的時間,還沒來得及愛,你就離開了,你知道嗎?這是讓我活生生的品味死亡。如果生死能夠相互替換,我寧愿活著的人是你,也不愿嘗盡想念你的滋味。”

“天浩,我恨自己,恨自己曾經忘了你,讓你在那么多的時間里尋找和等待。更恨自己不能認識眼前的你,你那么用心的引領和感化,我卻不去思想,不去感悟,不去早一點認識你的愛!”

“天浩,我想你,真得好想你,你是否真的在看著我,真的陪著我,為什么,我感覺不到,每天我都很害怕,你知道嗎?沒有你的日子,我真的不愿意活著,每時每刻,孤獨和想念就像野獸一樣吞噬著我的血肉,天浩,到底我該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讓自己的心安靜下來,才能不想你。”

“天浩,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如果聽見,就請到夢里來,哪怕一次也好,讓我見見你,求你了,求你了,還是你對我不再留戀,為什么一次都不來見我……”

“老天哪!我到底是欠了您什么,非要奪走我的愛人?如果有錯,你懲罰我啊,為何要讓我在痛苦的深淵中茍活。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哭喊聲似乎是驚動了黑夜,瞬間狂風大作,吼叫著襲來,沙礫噼噼啪啪敲打著玻璃,而我卻不解一顧這樣可怕的夜。

“上天啊,你在恐嚇我嗎?失去了天浩,我還怕什么,你盡管來啊,來啊!都說你喜愛公義,恨惡罪惡,可你卻輕易的毀了這樣一段情愛,你知道,這段情里有多少等待、多少煎熬、多少苦楚、多少牽掛、多少希望、多少歡樂,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如果知道,也不會將我的天浩奪走,你就是個殘酷、無情的掠奪者,你還我天浩,還我天浩!”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把瘋狂的黑夜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再冷冽的風,再寂黑的夜也阻擋不了那道聲音的傳送,因為那道聲音將越過地獄、穿破蒼瓊,給那個有愛的靈魂聽。

“溦雨,溦雨——”嘭嘭的敲門聲也不能喚醒已經沒了魂靈只會流淚的軀體,隨后門開了,昏暗的燈光下,一個流淚的男人黯然的站在床尾,而他后面話語我卻似聽非聽。

“溦雨,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痛,也知道你很苦,我知道你生無可戀,更知道你的失望、絕望,可是你還有楊夏,還有我,我知道我不能替代天浩,但是天浩留下了楊夏,就是想讓你好好活著,難道你不懂他的用意嗎?你那么那么的愛他,怎么會不懂,所以,為了天浩的良苦用心,為了楊夏,要好好的活著,算我——求你……”

若大的房間里困著兩只痛碎的靈魂,微弱的燈光下,一副美麗且憂傷的淚臉像畫一樣定格在那里,愿意為愛輾轉千年化為磐石的雕塑依舊無怨無悔守望著她,只有哭泣的聲音來回流動,像一道道凄美的音符,奏出了今生來世的情緣、無邊無際的想念、無怨無悔的愛戀。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切都靜下來,像最初的夜那般安寧。燈光突然忽明忽暗閃了三次,而我卻不知道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只清晰的聽到“我愛你”,這道聲音像是從遙遠的方向傳來,卻響在耳邊。我也愛你,我說,然后安然入睡,并從心里告訴自己,我要活著,好好的活著。

夢里,沒有見到天浩,我想他是否已經厭煩了我的糾纏,所以不愿意來見我吧,也好,即使不能忘記,也不要再想念,釋放他的靈魂,讓他早一日輪回另一個有愛的、能愛的三生三世。

云外飛鴻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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