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詞叫做遇見,我一向覺得這兩個字非常神秘,是一切緣起緣滅的開始。
我遇見你,在我最美的年華,你遇見我,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光。
我們遇見了,在彼此含苞待放的時機,四目相對,微笑著道一句:“你好。”
于是,一段綻放的生命就這樣悄悄的拉開了帷幕,一場青春的放逐就這樣輕輕的流淌。
結局呢,結局是用來猜的。
如果只猜中了開始和經過,那么,歲月便會告訴我們答案:“我達達的馬蹄,只是個過客,我不是歸人。”
再于是,我們便會開始另一場遇見。
你猜,你會遇見什么呢?
我只知道,我害怕另一場遇見。
波瀾再起,留下的腳印,又會是怎樣的滄桑?
一晃眼,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真是光陰荏苒,歲月如梭。
在這段如梭的歲月里,坊間又新增了不少的傳說。比如倚紅樓的當紅花魁就要嫁給當朝右相了,比如宋四公子某年某月某日會大駕流觴曲水閣,比如新科狀元考場作弊被舉報了,比如……而這其中,傳的最為沸沸揚揚的便是當朝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溫柔多情的九王爺蘇言城已經一個月來未出府門半步,終日在家醺酒放歌,倚醉度日,不知幾回夢醒,淚灑花池叢中。
……
今日我打發家丁去將戲班子的人請了來,在家里擺一出大戲。家里只剩我和娘親兩個,于是便擺了出娘親最愛看的《女駙馬》。
娘親每次看這個戲都要哭上大半晌,從開始哭到結局。但依舊情有獨鐘,癡心不改。
正唱到皇帝下旨給馮素珍指婚那段,一聲尖細的“圣旨到!”劃破天際,接著就見馮府上下齊齊跪下迎接圣旨。
我心下道“這個戲班果然功底深厚一點!”,連這扮演太監的聲音都表演得如此到位,不似上次那個戲班唱太監角的,陽剛的叫我以為是屠洪綱來了呢。
等會,這宣旨的太監怎么也跪下啦?不是這么唱的啊?
“咳咳,圣旨到~,杜府三小姐杜若接旨!”這次方才聽清,這個如此到位的聲音乃是從身后傳來的。
娘娘山呦!是皇帝身邊的李公公來了!
于是娘親趕緊抹抹眼淚,跪下道:“杜府接旨。”
我跟在娘親的后面也跪下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天之恩澤,皇恩浩蕩,茲聞左相杜府三小姐杜若賢良淑德,蕙質蘭心,才貌雙全。宮中帝后和諧,六宮安泰,然,賢良淑德四妃尚有淑妃一位空缺,帝后嘉許,冊封杜若為淑妃,明日以半側鳳儀迎娶!欽此!”
我聽懂了前半句,亦聽懂了后半句,可這前半句和這后半句是怎么聯系到一塊的呢?
我縱集所有優點于一身,又與他蘇言希之淑妃何干?
何況,他作為一個皇帝,娶我這個下堂九王妃作甚?
要說是因為對我情根深種,那這笑話未免冷了些!
娘親已然反應過來,伸手接過了圣旨,道:“多謝李公公,請進屋喝杯茶吧。”
李公公推辭道:“呵呵,不了,夫人,咱家還有事情要忙。在這里先恭喜淑妃娘娘恭喜左相大人了!咱家告辭!”
“那公公請便了。”
娘親將李公公送出了府,又叫戲班子撤了,拉了我回房道:“若兒,在想什么呢?”
“娘親,我……”我嘴里一澀,不知從何說起。
“若兒啊,這事情來得太突然了,娘親不明白皇上他為什么突然要納你為妃,也沒聽你爹爹說起過啊,”娘親頓了頓,似是在思索什么,又似是想哭起來,“可娘親真的不想你進宮啊,一入宮門深四海,你這輩子就算呆在家里也比皇宮里有盼頭啊……”
我穩了穩心神來,現下也沒什么不嫁的辦法,俗話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我嫁,我不得不嫁。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娘親,沒事的,不就是嫁人么,我都已經嫁了一次了,有經驗了。這進宮也不過是再嫁一次,不用擔心。”我抱了抱娘親,安慰道。
平白讓她傷心也沒什么用處,蘇言希,我倒要看看你想出什么幺蛾子!
爹爹聞得此事,立刻丟了公文從辦公室趕了回來。
額,是的,姑蘇皇朝除了各知縣府尹有專門的升堂衙門,但凡三品以上入朝官員,每日上午早朝過后均集中在皇宮里一個叫做軍機處的地方辦公,各分得辦公室一處,按品階定大小,左相辦公室最大。
爹爹是個極勤勞的官員,每日公務纏身,忙得不可開交。
確定圣旨已下之后,爹爹點著煙袋抽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問我道:“若兒,你要是不愿意,爹爹可以去請皇上收回成命。”
爹爹已經很久都沒有抽煙了,我望著爹爹臉上日漸增多的皺紋,才四十九歲啊,若真算起來,還沒有我的年齡大呢。
我下定了決心:“爹爹,你放心,我沒事,嫁就嫁吧。”
“爹爹曉得你懂事,可爹爹也曉得你不會開心的。”深吸一口,爹爹吐了個煙圈。
“爹爹,人一輩子總不可能是一直按照自己的心愿活的吧,這個道理我想您比誰都明白。所以不要再為我做任何掙扎了,讓我自己試一試吧。真的不行,我一定會依靠爹爹的。”
娘親伸手要過爹爹的煙槍:“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