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惜為我穿鞋的動作像是在練字,一筆一劃仔仔細細般,溫柔又細致,仿佛生怕自己稍加力道,我的腳就會立刻折斷在她的手中。
自然,這只是一種暗喻的描述手法,她這番行為怕是在試探我。如果我此番猜測成真,那便又果斷的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她和小輕之間,斷不止親親姐妹關系這么簡單,怕是波濤暗涌的情敵也說不定。
在她溫柔細心的為我穿鞋的這個過程中,我努力的保持著鎮定,集中心思去感受她的指尖在我腳上所造成的冰涼又若隱若現的觸感。
不一會,素惜便抬起頭來,言語間溢著歡喜,好似終于得償所愿,“好了,小輕,姐姐帶你去吃飯。”
我對著她擠出一個感激的微笑,點頭表示同意。
素惜站起來的時候顯得有些艱難,我見著便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她,但卻被她不動聲色的推開了。
她拉著我的手,可親的笑著,轉而挽上我的胳膊,又對著我漸漸堆上滿面寵溺的笑容,“看你,餓的都有點傻傻的了,快走吧。”
我分明感覺到她此時的笑容已然帶上幾分強撐,她的眼神適時的出賣了她努力掩飾的行為。
此時,我終于定了心神,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依現下的情況看來,我目前所遭遇的種種困難抑或驚嚇,都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
去飯廳的一路上,素惜都緊緊地挽著我的胳膊,我越來越感覺到與其說她是怕我路不熟腳下滑以致摔倒,又或者說是要通過行動來表達她對我的親密無間和情意綿綿,倒不如說是借我來支撐住她自己龐大的身軀。因為除了胳膊上傳來的越發沉重的感覺,我分明感覺到了她的不自主顫栗。
她怕是要發病了。
腦海中回憶閃現,一筆一劃都越發清晰,將我原先在那本破舊的醫書上所看到的癥狀現下拿來與她給我的印象作比對,倒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符合率了。
按理說她這病應是由來已久,所以應當如何處理她自該經驗豐富,甚至應該知曉防患于未然才是,但她為何卻將病狀表現得越來越明顯,她為何執意要在此時發病?
怕不是我小人之心度她大人之腹,怕也不是她素惜見著親妹妹太過激動以致完全將自己的病癥忘至九霄云外,我想起先前白娘子提醒警示我的話,他說:“記住適當的表達自己的感情,一定要控制好分寸。”
言盡于此,但此時拿來換個角度另作一番細想,我這從出場到現在都無比親愛的素惜姐姐,她莫不是要與我上演一番宮斗大戲?!
演給誰看?自然是演給吳天啟那個粗暴沖動又殘虐的死神看。
那我是不是要配合她將這一番戲做得扎實有力些?
回神間,我二人已然來到了戰神府的大飯廳,素惜姐姐的演技果然不錯,苦苦支撐的表情越發明顯,但她不說,我便只好默默的繼續等待。
等待膳食上桌是假,等待我這親愛的素惜姐姐恰巧不慎發病是真。
然后我便去恰巧的將她推到在地上,接著就是看官吳戰神恰巧出現在舞臺之外,看見我姐妹二人正在苦苦投入演技上演的這場苦情大戲,亦可謂之苦肉計是也。
接下來的場景,按照一般的宮斗情節來發展,無非是我被成功的陷害,隨后便被作為這場戲的客觀男一號的吳戰神一聲怒下給壓入天牢,再上十八道噼里啪啦魑魅魍魎的大刑,結果便是我畏罪自殺,成功的結束了我這敗寇的所有戲份。
但打算配合的同時,我不得不說上一句,素惜這不甚如意的算盤怕終究還是打錯了,已然知曉我真正身份的吳戰神怎么會配合我二人如此蹩腳的演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