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公司掀起了一股巨浪,巨浪的核心是研發中心,主角是何摧。全公司都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大意是說:產品官方測評分數低,是何摧的授意。他在G大主持組建安全培訓基地期間,研發中心的工作是由總裁袁烈代理的。他擔心自己的業績被抹殺,因此授意有關人員搞出導致產品出現第一次官方測評分數低的漏洞。他又及時地回來解決問題,這難道是時間的巧合?他親自到測評中心周.旋,使測評結果乾坤逆轉,非常不可思議。因此該匿名者暗地對測評中心的一位負責人進行調查,發現他是何摧的大學同門師兄,私交甚好。因此完全可以共同做一個巧妙的局。局中人的個人成敗,可想而知。
何摧讀完郵件,盯著屏幕看了半天。風暴如期來臨,方式也沒有什么新意。他一點怒氣都沒有,倒是難為了部門的同仁,噤若寒蟬者有之,義憤填膺者有之。他們甚至有人開始來領命,說要查出來是誰干的。何摧給部門的同仁們發了郵件,只說:“請大家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們按部就班的工作,就是對我無聲的支援。”大家看見他云淡風輕,便漸漸平靜下來。查出是誰干的,這簡直易如反掌。只不過何摧還沒有想好該攪多大的浪,該淌多深的水。袁烈現在還沒有找他談話,時間好像晚了點兒。而且,應該還有炸彈沒扔呢。
喬雪琪本來出差在外面,卻也第一時間知道了這件事。何摧看著手機屏她的名字,任它執著地響了兩遍,沒有接。他知道喬雪琪應該知道這件事了了,他也大概知道喬雪琪要跟他說什么。那又怎樣呢?他不認為自己現在需要所謂的建議、安慰、支持、以及同仇敵愾。他需要的不過是保持頭腦的清醒,披上戰袍罷了。
何摧跟那位大學同門師兄陳晨通了個電話,寒暄之后,講了匿名舉報中有關他的內容。這位師兄爆了個粗口,想了想,說:“來查我底兒的人一定是在這個行業圈子里呆膩歪了。你們公司要是不控制住勢態,哪怕對你、我有丁點兒的不利不敬,也等著收拾爛攤子吧。我也猜得到你給我打電話的目的。你不方便做的事我沒什么不方便。等著瞧,我會讓以為我們倆是拴在一起的螞蚱的那個始作俑者付出代價的。妄大也不能不知道天高地厚。”
何摧輕笑了一下,說:“你總是比我會興風作浪,這次咱們一起來。”
何摧比起任何人都更加從容地度過了這一天。所有的員工都在納悶,怎么會這么風平浪靜?下班之后,他在停車場遇見了袁烈。兩個人看到對方都停了下來,沉地著對視著。還是袁烈先開了口,說:“你比我想象得沉得住氣。”
何摧把手搭在車的前蓋上,有韻律地用指尖敲著,然后給了袁烈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說:“一樣的虧總不能吃兩次。”
袁烈眼底的眸色變了變,說:“我知道你和陳晨的私交不錯。這些年官測這件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在做,業績有目共睹。當然也會有人認為你居功至偉,難免倨傲,因此這件事便沒有多么出乎意料。我本人并不對里面臆測的關于你我的關系有任何想法。董事長也只交代這件事只追究造謠者,不擴大調查范圍。”
何摧抬手按了遙控鎖,說:“我目前沒有任何特別的意見。董事長交代了你,你盡管交代下去就是了。作為有關人士,我還是回避得好。”他繞過車頭上了車子,沖袁烈揮了揮手,慢慢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