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青耳洞上穿了銀針,一路沈舒冉不斷地去瞄她的耳朵。范小青實在受不了她這個好奇寶寶的樣子,說:“沈舒冉,我忘了告訴你。我這幾天耳朵不能沾水,所以你就得幫我洗頭發了。你剛剛沒穿是完全正確的,不然我這半殘沒法伺候你。”
沈舒冉“嘁”了一聲,說:“還用特意宣告嗎?這幾天為了防止你在衛生間摔跤,連洗澡都是我幫忙的。”
回到范小青的房子里,沈舒冉給自己和范小青都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舒冉,你說我們倆這種連飯都不會做的人,以后出了校門怎么混啊?這幾天不是吃面條就是吃飯店,我都快吐了。”
“跟食堂也沒什么差別啊,你怎么這么挑剔呢。”
“那等你工作了,你怎么填肚子,想過嗎?”
“沒想過。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大活人不會被餓死的。”
“沈舒冉,我覺得你沒談戀愛是完全錯誤的。一是沒有嫁人以后洗手作羹湯的自覺性,二是你即使什么都不會做,也沒人寵你、養你。”
“你怎么那么討厭呢,今天處處以打擊我為樂趣?”沈舒冉拉過沙發上的抱枕,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拿過上午沒看完的書繼續看。范小青看著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真替她發愁。
“晚上不出去吃了。我打電話讓趙巍給咱們送點兒吃的過來。涮火鍋怎么樣?”
沈舒冉合上書,認真地看著范小青,說:“他那會兒讓我撮合你和他,我說即使你同意了,我還得考察考察呢。你現在跟他算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我們倆是搭檔。他說的那種可能不存在。”范小青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對著沈舒冉,沈舒冉還是聽出來她聲音里的猶豫。
“為什么不可能?他和你認識了快四年,學習上是同學,工作上是搭檔,生活中對你關心也足夠。門當戶對,學歷相當,性格不錯,外表也算俊美。你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用‘一對璧人’來形容挺貼切的。你對旁人都溫和大度,唯獨對他諸多挑剔,他每每都小心承讓。所以他對你來說還是特別的吧?”
范小青終于肯轉過來看著她,卻是緊鎖一雙秀眉:“你說的這些都對。那又怎么樣?他不夠成熟,這一點足夠讓我斬斷任何可能。”
這一句話戳中了沈舒冉的要害。她們倆閨蜜這么多年,彼此那點兒脾氣再了解不過。“喜歡成熟的男人”,是她倆無論正經還是不正經時候都掛在嘴邊的擇偶標準。這些年來,范小青雖然還是個學生,但是已經主持了兩年多的電臺節目,接觸了許多成熟的男人,而且并不乏打著“成功人士”標簽的追求者。相比之下,趙巍的那些好,的確有可能抵不過“不成熟”這一條。
范小青見她無話可說,不再打擾她在那里沉思,也打消了讓趙巍送點吃的來的念頭。如果今晚見到他,又免不了讓他受自己心情煩亂的無妄之災。她坐到桌前,檢查上午兩個人一起寫的稿子,卻也心煩意亂。
他已經很久沒給自己打電話了。沈舒冉坐在那里空落落地想。那一段時間,每到八點半她都會回到寢室,心里隱秘的希望是:或許他會打電話過來。可是失望總是大于希望。以致有那么幾天她聽到電話響便會刻意躲開,可是心里又那么慌亂,確定不是找她的時候,那么失望。室友納悶地問她:“沈舒冉,你怎么那么懶,電話在你旁邊響了你都不順手接一下?”她想:為什么、又憑什么他要無緣無故給我打電話呢?經過這段日子的茫然思索,她又把自己跟何摧的關系歸到原點:只不過萍水相逢。可是每每這樣想,都有那么一點點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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