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說我是個隨便的女孩,無外乎是因為我和你萍水相逢卻打無聊的電話給你,我在校外和別人同住違反校規。我統共主動給你打過兩次電話,一次是感謝你,一次你也知道,我是沒有辦法才那么做的。可是現在看來,我應該寧可在同學面前丟人也不該去打擾你,因為起碼他們只會把那當成一個玩笑,沒準多年后卻有很多人因此還記得我。你放心,今天以后我絕對不會再起給你電話的念頭,因為任何事情都不會。至于與別人同住,我的一位女性朋友見義勇為胳膊骨折,我去陪伴她、照顧她,有課的時候來上課,沒課的時候就去她那兒。我想我只是違反了校規,并不涉及個人品格問題。所以你說我是個隨便的女孩我不能接受。”
聽她一口氣控訴這么多,何摧發現事情比他想象得嚴重,他本來想做的任何解釋都很蒼白。她說“你放心,今天以后我絕對不會再起給你打電話的念頭,因為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他涼涼地想到“恩斷義絕”四個字。他剛想往前進一步,沈舒冉卻把他們的關系退回到原點——不,退回到冰點。他從來就沒想過她打電話是多么不應該的事情,相反,每次跟她通完電話心情都很舒適。甚至在異常忙碌的、刻意回避去想她的那些日子里,她也會趁機溜進他的腦海里、心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感情悄無聲息地來,來了就再也趕不走。因此他決定與其去相親一個陌生的女子,不如坦蕩地承認心中的那個人。他們之間唯一的障礙不過是空間距離,好在這個距離是可以隨著不太長的時間縮短的。只要她愿意。如今,似乎談她愿意都太奢侈,一個口無遮攔便陷入先需要她原諒的尷尬境地。何摧啊何摧,你真是有失水準。
“舒冉,講完了嗎?”
他又用那樣的語調和聲音喚自己的名字,雖然依舊動聽,但是少了怦然心動。剛剛她羞憤不已地摔了電話,強忍著眼淚,盯著鏡子里臉色爆紅的自己,心被他的話戳得生疼。身體越抖越冷,越冷抖得越厲害。她想著自己的心是不是要凍住了?向來最愛惜的名聲,輕飄飄地就被他給說得那么不堪。怎么就“隨便”了呢?因為無緣無故打電話給他招他煩了?因為他聽說自己住在校外就以為自己行為不檢點嗎?他可以不講一點兒情分,但是不可以羞辱她。聽別人說他是自己男朋友的傳聞就心存幻想,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么多年沒有他也沒這么痛過,現在又沒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何不此時把這份綺思揮刀斬斷?思及至此,她心里也并未有絲毫的輕松,難過一直充斥著心房。在桌子上趴了許久,聽見有人進來,又有人出去,一動不動。她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想:最后一次給他打電話,縱使有這么不堪的結局,她也不能為自己初次暗戀的對象留下隨便、輕浮的印象,絕對不能。
現在,沈舒冉無比難過地想:最后的這番話他都沒有耐心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氣息里有她沒有控制住的顫抖,緩緩地開口說:“請聽我講完最后一句。不要輕易給女孩子貼‘隨便’的標簽,這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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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接下來,何摧可該怎么辦呢?翛然一笑我都替他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