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所想的兩個人余下的時間里安靜地吃了早飯。沈舒冉昨天一天沒吃好，晚上餓得胃疼，這會兒一碗清粥下肚，通體舒坦。何摧昨天忙了一天，也沒顧上好好吃飯，一大早趕飛機，飛機配餐一口沒吃只喝了咖啡，這會兒有熱乎豐盛的早餐，也胃口大開。吃完了飯，沈舒冉收拾餐盤、餐桌，待她起身去歸放的時候，何摧伸手接了過去。沈舒冉沒跟他客氣，束手站在一邊，等他回來，然后一起離開。

遇見熟人跟沈舒冉打招呼，她都會微笑著回應。那不是動一動唇的公式化的笑，她的眼睛也在傳達著笑意。何摧想：她肯定到了四十歲眼角也不會出現魚尾紋，因為那雙眼睛是用神采在說話，并不需要做出太多表情。他把太多心思用來看她、想她，所以并沒有注意到還有幾個人也跟他打過招呼。他的眼神始終凝在沈舒冉身上，卻不知道這在別人看來，是多么令人羨慕的深情。

走到食堂外面，沈舒冉問：“你是不是有別的安排？我去看書，十點鐘有考試。”何摧站定在她身邊，凝著她的眼，說：“舒冉，我是有別的安排。但不是現在。”他四下看了看，看見很多人提著暖瓶，便說：“先陪你去打水，然后我們再談一談。”

沈舒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她強忍著沒低下頭，說：“何大哥，不需要再談什么了。”

何摧的心窒了一下。從她見到他伊始，一次也沒有開口叫過他的名字，一直在說“你”怎樣。沒想到現在稱他為“何大哥”，回到最初的稱呼上。是自己把兩個人的關系推到原點，又推到了冰點，是他先說“是因為你叫我何大哥我才說的”。

“不，舒冉。如果沒有什么可談的,我也就不會出現在這里。現在陪你去打水，然后我只需要占用你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沈舒冉嘆了口氣，帶著何摧向自己的宿舍走去。宿舍竟然只在食堂對面的這棟樓，沈舒冉讓他在樓下等會兒。何摧指了指她的書包，說：“一會兒還得背下來，我先幫你拿著。”

沈舒冉搖了搖頭，說：“我自己背著，沒關系。”她是不大看得慣男生幫著女生背書包的，覺得男生背著女生的書包跟穿著女生的衣服沒什么差別。

沈舒冉進了寢室，發現竟然好幾個人站在她的寢室窗前往外張望。不用想都知道她們在看什么。聽見腳步聲，幾個八卦女齊齊轉過身來把沈舒冉拉到窗前，指著樓下穿著寶藍色短羽絨服的何摧問：“就是他嗎，你男朋友？”

沈舒冉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往下望了一眼。他還真是醒目，不光衣服的顏色，縱使這么高的地方看他，仍舊能夠感覺到他不凡的氣質。所以能夠被他吸引也沒什么不正常，對他花癡一下也不算犯錯，不是嗎？他站在女生宿舍樓下，很輕易被過往的人發現，也如她所說被行了不少的注目禮。看不清他的表情，沈舒冉很想知道他有沒有覺得不自在。

“他比你大幾歲，舒冉？”

沈舒冉算了算，說：“四歲。”

“哎，四歲最合適了，從屬相上說很配的！哎，他什么星座啊？”

沈舒冉噗地笑了，說：“你還管批八字呢？”

“不行，我得下樓細端詳端詳，看看你們倆有沒有夫妻相。”

嚇得沈舒冉趕緊拉住這位神婆。最近她也不知研究什么，成天神叨叨地算這算那，并迅速地獲得了“神婆”的稱號。

“你怎么那么討厭啊！”她提了窗臺上的水壺，摁住神婆便往門外走。

里面的女生們尤不依不饒地說：“舒冉今天中午是不是得讓他請我們吃飯啊？”

“他沒空。”

沈舒冉撿人少的安全出口下樓，一邊走一邊想：這事兒越鬧越象真的。可是有那么多的牽連，她還真的只能做不解釋的啞巴，在這么多眼睛面前演足全套的戲碼。

何摧見她下了樓，便迎了上去，想接過她手里的水壺，沈舒冉說了聲“謝謝”，只遞給他一個。

“舒冉，若不是你提前跟我打好招呼，我會以為自己哪里不妥才被那么多人矚目，或者是因為自己實在太出色而被注意。”

沈舒冉歪頭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著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沒錯，他是真的帥得過分。她幾乎想得出來他為什么會來見她。難為他有心如此。所以自己心里那些叫做情緒也罷，叫做傷害也好的東西，這會兒都淡了。大概剩下的那些也只能稱之為別扭。

——————

今天BJ沙塵暴，翛然多更一點兒內容。——咦，這是什么理由啊！

其實是想讓他倆趕緊把早飯吃完。

你千萬別問我：吃個早飯、打壺熱水也要寫？當然啊，有人日后想起自己做的這些事情覺得可自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