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覺得我挺好的，不然何摧他哪兒不對勁兒，會看上我呢？是嗎？”她一轉(zhuǎn)頭，露出無比溫柔的表情，卻讓何摧覺得深邃難懂。

何摧摸了摸她的頭頂，說：“你想多了。喝的明明是粥，怎么說起醉話呢。”

“那晚上陪你喝點(diǎn)兒酒吧？”

“小嫩草，喝酒有我的份兒嗎？”

“大概不光有你的份兒，還得借你的地兒呢。我在服務(wù)臺存了瓶紅酒，呆會兒去你那兒喝。喝完了，我回家，你倆想干嘛干嘛。”

眼下也吃飽了，所以何摧跟方澤宇開始期待舉杯邀明月的時刻。

吃掉最后一塊面魚的尾巴，沈舒冉說：“買單吧。每次我都是來白吃白喝，今天不會給我免單了。我去結(jié)賬，順便拿酸黃瓜。”

何摧拽了一下她，說：“我去。”

“還是我去吧，呆會兒你多給我補(bǔ)回來點(diǎn)兒就行了唄。也讓我體驗(yàn)一下你錢包里的錢流轉(zhuǎn)到我這兒的感覺。”她眨了眨眼睛。

何摧心里啵地一下。她這樣調(diào)皮的樣子，真是有點(diǎn)久違。

沈舒冉從背包里找到自己的錢包就走了出去。方澤宇目送她的背影，然后對何摧說：“這丫頭有點(diǎn)意思。”

“這丫頭有點(diǎn)兒意思”，一模一樣的話，前日娘親也說過的。這算什么評價(jià)呢？在他們眼里，沈舒冉的“有點(diǎn)兒意思”是不是代表著有點(diǎn)特別？只是自己也從未覺得她特別，她就是那么輕易地走近心里來，甚至還沒來得及去琢磨她，評價(jià)她，全憑感受。

“是認(rèn)真的？”

“顯得我很虛情假意？”

方澤宇“嘁”地笑了一聲，說：“情深意重倒未見得。不過，也難得了。”

何摧心中一緊，情深意重？他合起雙手，搓了搓臉。如果方澤宇都沒看出來自己有多么情深意重，那沈舒冉又能感受到多少？“為什么？”

“或許情投意合，但是沒覺得你倆之間少了一種感覺？”

“什么感覺？”

“親密。你們倆跟一對好兄妹在一起的感覺沒什么差別.”

親密。見過統(tǒng)共不到十次面的人，剛給對方冠上“戀人”的名義，談何建立親密感？

沈舒冉笑盈盈地推門進(jìn)來，沖何摧提了提手中的一個口袋，說：“運(yùn)氣不錯，還有剛熏出來的大馬哈魚塊兒。走吧，回去喝酒。”

她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拎過衣服伸胳膊套上。何摧抬手幫她把頭發(fā)從領(lǐng)子里掏出來，換來她的一笑。

回到酒店，私人禮賓員迎上來，說大堂服務(wù)臺把沈小姐寄存的東西送過來了，問要不要現(xiàn)在拿過來。沈舒冉說好。結(jié)果送來好大一箱的東西，還提著一個紙袋。沈舒冉抱過來紙箱說：“何摧，你的特產(chǎn)，我終于交接給你了啊。原來就是個紙箱子，你看我還特意用包裝紙打扮了一下。”

被她抱在懷里的小箱子包了薄荷綠的一層包裝紙，上面粘了一朵橘色的蝴蝶結(jié)。本來想著這個東西讓校方送到她那兒，是讓她拿回家的，誰想到她執(zhí)意不要，反而是給她添了麻煩，從那么遠(yuǎn)的地方帶回家，再給他帶過來。他趕緊接了過來。方澤宇則接了那紙袋，里面裝了瓶酒。

進(jìn)門前沈舒冉向禮賓員要杯子和筷子，待進(jìn)了房間脫去外衣，洗了手，把打包回來的東西一一打開。熏馬哈魚，風(fēng)干腸，炸花生米，還有不小的一瓶子酸黃瓜。她擰開蓋子用手捏出來幾根，還邊說：“我洗干凈手了，別嫌棄啊。”然后吮了吮沾了酸汁的手指。恰好禮賓員送來三只紅酒杯，還有筷子。

洗過手的兩個男人都挽了袖子，露出小臂，拉了沙發(fā)和椅子，坐到小桌前。沈舒冉指了指他們倆，說：“你們倆這架勢，怎么跟要拼啤酒似的？擼胳膊挽袖子的。方澤宇，我們這兒有‘越熱越吃燙，越冷越吃涼’的說法，夏天時候，有的火鍋店好吃不講究，好多東北大漢吃熱了，光著膀子，端著這大的啤酒杯，那叫一個豪邁。”

“光膀子吃鍋?zhàn)釉趺淳蜎]見過？我們那兒叫‘膀爺’。不說別的，你問何摧，他們幾個在我們家院子里，干沒干過這事兒？我們吃炭火老銅鍋的涮肉，熱了，上衣一脫，汗出的都爽利。何摧你記得不，袁烈太細(xì)皮嫩肉，肩膀上硬是曬掉一層皮。”

何摧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舒冉問：“你們家住四合院？”

“啊，東四那邊的老四合院。”

沈舒冉到吧臺拿了一罐桃汁，剛要倒自己的杯子里，何摧按住杯口，問：“你不是說陪我喝酒？”

“我說陪你喝，又沒說我也喝嘛。坐在這里不算陪你嗎？我喝酒不行的，呆會兒暈乎乎地回去，要被家人說的。”

“就一點(diǎn)兒，給你個杯底兒，慢慢喝。”

何摧那么執(zhí)著地看著她，沈舒冉?jīng)]辦法，只好說：“好吧，就一點(diǎn)兒。喝多少我隨意。”

鮮亮的液體緩緩注入酒杯，酒香溢了出來。方澤宇拿過瓶子，說：“有年份的酒了。”

沈舒冉得意地說：“那是。我跟我姥爺說要瓶酒，他都不問我干嘛用，只說‘自己拿去’，我在他酒柜最里面找出來的。雖然我不懂酒，但是存在柜子往里的都是有年份的我還是知道的。”

“你也真舍得。這酒已經(jīng)很難得了。”

“這有什么舍不得的，又不是給別人喝。”她看了看何摧，笑了。

好一個‘不是給別人喝’，何摧聽了心里很是受用。他舉起杯，說：“來吧，咱們?nèi)齻€，祝什么？”

“用我祝你們倆有情人終成眷屬，白頭偕老嗎？”

“不用。咱們就過年，這一杯就只為‘過年好’。”話畢，沈舒冉舉了舉杯，兩位男士也舉杯，輕輕一碰，都說：“過年好”。

小小一口酒入了口，只覺醇香甘美。若不是在外面，沈舒冉覺得多喝點(diǎn)兒然后呼呼睡去，亦或借酒氣絮叨絮叨也是不錯的。她手里轉(zhuǎn)著杯子，放在鼻前輕嗅。她這幅明明饞了酒，卻還忍著的樣子，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小嫩草，你要是想喝就別端著，痛痛快快地喝就是了，不夠再讓酒店送上來。你不就怕那什么嗎，沒事兒，我看著他，不讓他對你怎么著。”

方澤宇說完，沈舒冉撲哧一笑，轉(zhuǎn)向何摧，說：“嗨，他這么說太破壞你謙謙君子的形象了嘛。”

“我充其量是破壞了他謙謙君子的表象。”

“損友。方澤宇你是何摧的損友。”

何摧拍了拍沈舒冉的發(fā)頂，說：“君子之贊我就笑納了。‘謙謙’真不適合我。來，我的窈窕淑女，咱們倆喝一杯。”

沈舒冉手腕一斜，兩支杯子清脆地碰在一起，她笑著說：“我把‘窈窕’和‘淑女’二贊都笑納了。”瞄了一眼杯底兒的酒，喝了一大口。瞬間眼底流光，面頰緋紅，用手探了一下，已然熱了起來。

何摧凝著她，心動怦然，拿起酒，又給她倒進(jìn)去半杯。沈舒冉也忘了拒絕。

方澤宇抿嘴一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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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何摧是要對沈舒冉“下手”了？這杯酒倒得目的不純，方澤宇笑得也有玄機(jī)。

咳咳，估計(jì)是這幾天看懸疑體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