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冉靠在何摧的肩上,膝上放著這束彩色向日葵。“你是在這家花店買的花兒嗎?”
“不是。在酒店那邊買的。”
“為什么是向日葵呢?”
“那你喜歡什么?倒想送你玫瑰,可是捧回家不是太顯眼了?”
“向日葵我就很喜歡。玫瑰,我沒有特別的感覺。范小青經常收到愛慕她的聽眾送的玫瑰花,不勝其煩。終于有一次她在做節目的時候說‘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可是收玫瑰的人會扎到手的,所以還是不要輕易送的好’。”
“你最喜歡什么花?荷花?”
“你怎么知道?”
“蛛絲馬跡。你的記事本上、背包上都有荷花的裝飾。”
“嗯,最喜歡荷花。我們家院子里有個池子,是我爸爸親自動手壘的,養睡蓮。去年夏天開了一池子。”
“明年夏天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走進你家院子,看你的那池子睡蓮了吧?”
“你不要總是說這么讓我歉疚的話嘛。”她又挽緊何摧的胳膊。
何摧拿起她的手,說:“怎么涂了這么紅的指甲?”
“不好看?”
何摧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撫過,說:“好看。很襯你的手。”她的手纖細,但是指卻又不是修長。他拿自己的小拇指比過去,沈舒冉的每根手指都要比自己的小拇指細。
沈舒冉抓過他的大手,說:“你有幾個斗?”
何摧說:“不知道。你數數看。”
沈舒冉果真捏著他的指尖兒,湊近眼睛認認真真地數起來。十指連心,何摧覺得終日在電腦上敲敲打打的手指,從來都沒有這么舒服過,就連心都熨帖起來。他想起來在G大培訓中心的會議室里,就是她的這一雙小手在他額頭、發頂舒適地按摩著,讓他卸了疲憊,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睡了舒適的一覺。方澤宇說得對,自己挖到了一塊寶。日后,或許她不會成為自己在事業上肩并肩的戰友,但是卻是自己卸下盔甲后可以擁有的溫暖。她那么小,有時候自己愿意把她當做孩子,可是,竟然會從她的身上感受到溫暖。他在沈舒冉的發頂輕輕地親吻,細細軟軟,清香依然。
“兩個斗,還都在大拇指上。一斗窮,二斗富。何摧,你是個富人,而且富得很霸氣!”
“嗯,那你還真是中獎了,中個500萬體彩的概率都比你找到我這樣的男朋友高。”
“別繞我,我聽不出來你這是好話還是壞話。你知道我有幾個斗嗎?”
“八個?”
“十減二等于八嗎?”
“不是。八是我的幸運數字。你有幾個斗?真是八個?”
“不,我一個斗也沒有。”
“那代表什么?”
“代表我這個人守不住財啊。”
“哦,那以后我來理財好了。”
沈舒冉笑。她瞥見大舅的車子從一旁開了過去。猛地想起自己在外面耽擱的時間太長了,便說:“我得回去了。我說出來買東西,這現做的時間都夠了吧?”
“等等。”何摧把身體探到前面,打開車載冰箱,拿出一盒馬迭爾冰糕,說:“吃完再走。”
冰糕已經有些軟了,可是何摧如此體貼細致,她真的小小感動了一下。“怎么不一開始拿給我吃呢,就不會變軟了。”
“忘了啊。”其實何摧本來就打算等她第一次說要走的時候才拿出來給她吃,這樣不是還可以再留她一會兒?
沈舒冉拿勺子挖了一大口,先湊到何摧嘴邊,說:“先給你。”
何摧張嘴吞掉,看沈舒冉認真地對付剩下的那些。兩個人用一個勺子,她竟然都不嫌棄?
其實何摧吃掉第一口的時候,沈舒冉就突然意識到只有一個勺子,接下來她就得繼續用這個勺子吃了。說“不衛生”、說“我嫌棄你”,好像她都說不出口。硬著頭皮接著用,她發現也沒有那么別扭。曾經,她看見在食堂里互相喂食的情侶還鄙視人家來著。
她著急買了東西回去,吃的便快。
何摧溫柔地說:“當心又吃得頭疼。”
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一盒冰糕,沈舒冉說:“我真得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對了,方澤宇去買厚一點兒的衣服了嗎?”
“不用擔心他。我們倆身材差不多,給他找件我的先穿就行了。”
沈舒冉整理了衣服,捧著花束,有點不舍地跟看著何摧,說:“晚點兒時間再聯絡。”
何摧湊上去啄了一下她的唇,沈舒冉料到會有這么告別一吻,便迎著,卻在他企圖把舌伸進去的時候及時地閃開,她可不想在這里又一發不可收拾。
“下一次,舒冉。下一次你要把今天欠我的都還給我。你回去吧,我在這兒看著你走。”
沈舒冉眨了眨眼睛,說:“我欠你多少,你就欠我多少。你考慮下兩兩抵銷?”
“別做夢了,那就不是抵銷了,舒冉。是一加一等于二,翻倍了。”
沈舒冉調皮地一笑,推開車門跳下車,說了聲“再見”,便向一手店走去。
何摧從后座跨向駕駛座,看著她捧著花束進了一手店,過了會兒拎了些東西出來,然后沖著他揮了揮手里的花。
目送她的背影變小,他啟動了車子,到路口處調頭。沈舒冉來之前,他已經在這兒停了一會兒。他很想打聽一下附近這些小店的人是不是了解一街之隔的沈家,方澤宇說得對,他對她知之甚少。因此,她哪兒來的那么多顧慮,他真的參不透。他開車在這邊轉了轉,偶爾能窺見大門里的院子,進進出出的人,住的也不過是些普通人家。倒是見著有幾輛不錯的車子開到那條街里去,車牌也沒什么特殊,甚至連靚號都不是。不過他沒去打聽,也沒有靠近沈舒冉的家。她說過,日后會說,那便會給自己一個最全面的解說。
沈舒冉回到家,躲過銘銘、小蕊她們倆摧殘花朵的手,到廚房的櫥柜里拿了一個細腰敞口的大玻璃瓶子,加了水,然后去客廳的大桌子上插花去。
閑著的女眷們都坐過來湊熱鬧,說:“這束花真好看。街口那家花店買的?”
“嗯。”
“待會兒我也去買一束,回家插著,真提氣氛。”
“甭去了,就這么幾支,被我全買回來了。大過年的,買花的人不多,她店里的花自然就不多。”沈舒冉覺得,她從小到大撒過的謊都不如這幾天多。等塵埃落定,她得去拜佛懺悔,還得拉著何摧一起。誰讓始作俑者就是他呢?
“舅媽,你知道BJ的雍和宮嗎?靈嗎?”
“聽說過,好像香火很旺。我一姐妹每年都在哪一天來著去雍和宮進香。怎么問這個?”
“不怎么,也就是一問。”
“哎,舒冉。記得年前你大舅說的要給你介紹的那個男的嗎?”
“我又沒見過,上哪兒記得?”
“我是問這事兒你有沒有印象。我見著他了,他來我們家給你大舅拜年。挺不錯的小伙子,個頭身材跟你小舅差不多,奇的是那長相,往我們家一坐,眉眼看著就跟咱們家人似得。你說,是不是緣分呢?你考慮考慮?”
“那你問問我姥姥,是不是咱家有哪個孩子流落在外了?”
高美鳳照她頭拍了一下,說:“混說什么呢。你姥姥聽見,看不說你。”
“你們也真是,編故事也編個差不離啊。咱家男人都是濃眉大眼寬額薄唇,那鼻子多特殊,日本友人不是都懷疑二舅是中意的混血兒呢嗎?哪兒就有誰湊巧那么像咱們家人了。還是你想說那男的跟我有夫妻相?”沈舒冉瞄了一眼跟大舅聊天的姑姑,說:“我長得像我姑。”
“沈舒冉,我真期待看你能什么時候、找個什么樣的男人回來。你姥爺著急你知道嗎?”
“放心吧,姥爺那里我跟他談過了,他已經不急了。”
“你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高美鳳突發奇想地問。
沈舒冉放下手里的剪刀,把最后一支向日葵插進瓶子,把一旁支著耳朵聽女人們聊天的銘銘指到廚房去拿罐啤酒。
“小姨,你真是語出驚人。我性取向絕對沒問題,你再這么口無遮攔,我讓小姨夫把你家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書都給你沒收嘍。我想找的人很簡單,八個字概括:謙謙君子、青年才俊。我再給你分解一下這八個字,就是性格謙和,君子之風,年輕有為、相貌英俊。”
“姐,金庸小說里有,還都是武林高手。”銘銘拿啤酒回來,插了這么一句。
啪地拉開拉環,倒了半罐啤酒進玻璃瓶子里。沈舒冉說:“對了,銘銘,姐姐就是要找一個武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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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24點了,好在沒蹦出0點去,就算我兌現了承諾吧:百收藏,萬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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