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于家人還有韓其等道別后,牧歌坐上車回家了。懶懶地仰臥在寬敞舒適的后座上,凝望著星星點點的夜空,牧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倦怠,真是混亂的一夜呢!她刻意地不愿去想那個來去匆匆的趙先生,可是心頭上那個人的身影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樣揮之不去。
車停了下來。
司機回頭道:“小姐,路被攔住了!”牧歌探頭一瞧,果然見到一輛寶藍色的跑車好不霸道地橫亙在路上,一個人正雙腿交叉斜靠在車頭,等等,那個人......一抹笑意不自覺地爬上了牧歌的嘴角,想也不想地開了車門便奔了過去,卻在四五步遠的地方陡然收住了腳步,在辰逸看似漫不經心的目光下有些迷醉,有些恍惚,或許上海的夜本就是醉人的吧!
趙辰逸脫下外套走過去,不容分說地將外套披在了牧歌的肩上,牧歌張張嘴,想說什么,積蓄了半月的話語最終還是化作淡淡的嘆息。
點點星光,閃爍迷蒙。兩人都抬著頭沉默著,而路邊不知誰家的葡萄藤躥出了墻頭,上面還結著一小串紫亮的葡萄。
良久,辰逸收回目光道:“夜深了,回去吧。”
牧歌有些失望的垂下頭,我在期待著什么呢?我希望他說什么呢?牧歌有些不明白自己現在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突然忍不住地喊住就要轉身離開的人:“趙辰逸。”
“什么?”他漫不經心地頭也不回的問。
牧歌心里惱他這種輕慢的態度,將到口的話硬是換成一句:“謝謝趙先生挺身相救,這衣服還你。”說著就脫下衣服萬分恭敬地放在了趙辰逸的車座上,正眼也不瞧他就回到自己的車里。趙辰逸,趙先生,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突然出現在你往日根本不會出現的晚宴上,好像根本沒瞧見我,卻又在最危急的情況下救了我。大半夜橫在路上攔住我的車,卻什么也不說的就讓我回去,你是在戲弄我嗎?淚水不知什么時候簌簌地向下流。牧歌干脆趴在后座上哭個痛快,然后就聽到辰逸絕塵而去的聲音,哭得就更兇了。
辰逸一手掌控著方向盤,一手抵在車窗上支著頭,墨玉般的眸子里光華迅速的變換著。他想,一切都不在控制之下,這種感覺真是糟糕!從拉圖酒莊的石塔上第一次看到那個女人的背影,自己就變得不像自己了。似乎冥冥中有一種力量拉著自己向她靠近。那個美妙的下午像烙在心上似的,十六天來不曾忘記分毫,按說向來放蕩不羈的自己應該早就將一次偶遇拋擲腦后,而不是刻意制造這個晚宴上的偶遇,更不應該看到她在別人懷中,就像個......妒夫!我準是瘋了,她又不是我的私人財產,我這么在乎做什么?半夜三更攔住她的車做什么?難道......我愛上她了?——不可以。趙辰逸果斷地在心里否定了這個答案。身為南洋趙家的家主是注定不可以有愛情,否則只能退位。這是趙家的家規,也是趙家幾百年來長勝不衰的秘訣。趙家先祖認為無情之人才是沒有弱點的強者,愛情使人有了致命的弱點,所以趙家的掌權者只能是真正的無情之人,而一旦在位的家主動了情字就必須退位,這已經像信仰一樣烙在了趙家每一個嫡系子孫的靈魂上,完美如趙辰逸也不例外。所以二十五年來,他萬花叢中過,卻是片葉不沾身。這一次也不會例外,趙辰逸這樣告訴自己,心神定下,加速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