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摘的工人望著趙辰逸和牧歌遠去的身影，嘴角紛紛噙著或淺或深的曖昧笑容，天知道這些天生浪漫的法國人，腦袋里又在轉著什么浪漫的法國念頭！

兩旁植滿葡萄樹的的小徑，長長的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牧歌倒退著沿著小徑行走，恰好與辰逸面面相對，二人的腳步此進彼退，出奇的協調，遠遠看著，就像是一對情人在葡萄藤下跳著四拍的華爾茲，別樣的浪漫！

隨意地將雙手插在褲腿兩側的口袋里，辰逸挑眉問道：“你是想先看看城堡，還是酒窖呢？”

牧歌隨手摘下一顆葡萄，邊仔細地去皮，邊作思索狀，“嗯？這個嘛？”

對面的辰逸依舊饒有興味地望著她，只瞧著她將剝好的葡萄丟進嘴里，然后美滋滋地點點頭，狀似隨意地道：“先去看看城堡，畢竟要給你一些時間準備嗎？”

“準備什么？”突然看到她狡黠的目光，辰逸就后悔問這個問題了。

“當然是給你時間安排人將好酒藏起來?。〔蝗粫晃野峁獾?，對吧！”說著退步行走間又順手摘了一顆葡萄。

辰逸不覺啞然失笑：“我看上去就那么小氣？”

牧歌微微仰著頭、定住腳步，沉吟道：“這個嘛？”然后瞥了一眼也止步的辰逸，黠慧一笑：“我為什么要告訴你？”然后笑著跑開了，而辰逸恨恨地追了過去，當真拿她沒轍。

“呼！”牧歌好沒形象地大聲呼出一口氣，坐在了草地上，然后舉袖便要拭去額前的細汗，一方深藍色的帕子快一步遞到了自己跟前，這帕子沒有上流社會男士慣用的香水味兒，只有主人身上淡淡的清爽體味，牧歌垂著頭著接過，故作鎮定地擦汗，但本就因奔跑而微紅的臉頰更加紅如胭脂了。

漫步在十四世紀的走廊里，牧歌不復剛才的俏皮活潑，靜靜地或駐足，或端詳，或思索。而辰逸則不遠不近地靜靜跟著。

“你怎么總看著我，我比城堡還好看嗎？”牧歌佇立在廊柱旁的巨擘的斑駁光影中，回首巧笑。

“我有一種錯覺。”辰逸若有所思地說。

“哦？什么樣的錯覺呢？”

“在某個古老的時空里，我們似曾相識?！?/p>

牧歌“噗哧”一笑，“你是不是還想說，在那個時空里，我還是你妻子？”

趙辰逸果真一本正經地點點頭，牧歌就更加樂不可支，眼淚幾乎都笑出來了。而辰逸也甩甩頭，暗自納悶兒：我怎么會有這么可笑的想法？但瞧見牧歌那歡快樣兒，也不介懷地一笑。

“喂！趙辰逸！”牧歌揚起小腦袋，囂張道：“我口渴了！”

辰逸沒好氣地說：“依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專制君主。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弄點兒喝的?！闭f完就消失在走廊里。相處這小半日，他已經領教了牧歌諸般無賴手段，但偏偏這“無賴”擱她身上顯得那樣可愛，真是見鬼！

想想兩人也不過相識半日，言笑間隨性自然，毫不忸怩造作倒像認識了半輩子似的?；蛟S正應了那句古話：白首如新，傾蓋如故。即是說：有些人你認識他直到白頭，還像剛剛認識一樣，也就是說沒有深交，沒有什么共同語言；有些人你剛剛認識，卻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一見如故。

當辰逸再回來時，那個精靈般的女孩已經離開了，只是樹下的土地上，留下兩個匆忙用樹枝寫下的字：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