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么多風風雨雨,我和伊人終于走進了婚姻的殿堂,領到結婚證的那一天,伊人用手小心地捧著小小的紅皮本子,好像手里捧著的是一塊價值連城的寶玉,認真地端詳著:“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好難好難啊!”她由衷地感嘆道。我也很欣慰很幸福:“咱們這一對有情人總算成了眷屬了。”
按照云姨的意思,伊人把自己的姓改了過來,從此她的名字就叫做肖芳美了,我們倆的結婚證上就變成了這個名字。
舉行婚禮那天自然隆重非常,在鵬程集團的大宴會廳里高朋滿座,衣香鬢影花團錦簇,來了很多各界名流,有官場的、商場的、新聞媒體的,還高價請了幾個明星來助陣,云姨還決定給鵬程集團每個在冊員工發放一千元獎金,這場本地首富之女的豪華婚禮自然讓很多人趨之若鶩,但是苦了我和伊人了,我從早上七點多就不停地和人握手、點頭、寒暄,后來感覺手上都沾了厚厚一層油,笑容都僵硬了,披著婚紗的伊人走進禮堂后和我差不多,雖然已經被各種應酬折騰得精疲力竭,還得積極配合著婚禮主持人的各種套路,心里沒有多少喜悅,倒實在是希望這些俗禮趕緊結束。
但是這場婚禮也不是皆大歡喜的,有幾個人就未必高興。首先就是徐姐和夏天。徐姐根本沒來,夏天來了隨了一份禮,又和我們打了聲招呼說自己家中有事就匆匆告辭了,我看得到他滿臉的失落和悻悻。第二個人是魏凱。他雖然始終笑容滿面,舉著高腳酒杯穿梭得像個采蜜的花蝴蝶,頻頻和來賓碰杯寒暄客套,但是我留神看了他幾眼,發現他偶爾會向我投來嫉妒甚至帶著仇恨的目光。第三個人是我最關注最敏感的了,她就是——楊東東。
楊東東穿著一襲黑色衣裙,黑色鞋子,連綁頭發的絲帶也是黑色的,感覺不像是來參加婚禮的。我知道她心里難受,但是她能來已經出乎意料了。不過在宴會廳現場她倒是表現得體,對于她這個廣告業的新星很多人也和她熟識了,頻頻有人和她打招呼碰杯。她也和熟悉的人談笑風生,不時哈哈大笑,很富有感染力,不一會兒身邊就跟了一小群男人圍著她團團轉。
看到她的表現我提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我最怕她又發酒瘋,不定鬧出什么亂子。
在主持人把固定的結婚禮儀進行完畢,正要宣布禮畢的時候,云姨卻走到了話筒前,清了清嗓子,激動地向臺下的人群說:“諸位嘉賓,今天除了我的女兒出嫁之喜,我另外還有一個消息要宣布。”她故意頓了頓,果然臺下本來有些嘈雜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眾人都看著云姨聽她將要宣布什么消息。云姨繼續道:“我借今天這個良辰吉日,鄭重地宣告——我以前的干女兒宋芳美,其實就是我失散二十多年的親生女兒,她現在已經改名叫肖芳美了,可以說,今天迎來的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兩件喜事!”
臺下的人頓時一片嘩然,議論聲像開了鍋的沸水,很多人都覺得難以置信,云姨便請大家再次保持安靜,她把認親儀式那天發生的事又簡單講述了一遍。其實鵬程很多老員工和她的很多故交都知道她有個失散的女兒這段往事,只是干女兒突然變成了親生女兒未免太過離奇,所以才議論紛紛。云姨把宋石娃和劉桂琴也請到了臺上,聽了他們的講述,眾人這才相信了,于是又熱烈地鼓起掌來,為董事長雙喜臨門表示衷心的祝賀。
盡管下面是一張張笑臉,燈光也照的我有些眼花,但是這個時候我依然看到了坐在一個角落里的楊東東,這時的她不再偽裝自己,而是直勾勾地盯著臺上的我們,特別是我身邊的伊人和云姨,我感到那是一種可以殺死人的陰狠毒辣的目光。
我的心不由忽悠一下,掠過了一陣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