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一個月的體檢,雪塵著實被花冢朵念叨怕了,她每天都會打一個電話過去,只是沒同意去花冢姐姐家里而已,用得著天天念叨一直念叨。雪塵的心里卻像倒進了蜂蜜,甜絲絲的。
花冢姐姐只會用天底下最溫柔的語氣擔憂著問你是不是因為沒有吃好睡好才身體不舒服,是不是一個人住麻煩事多耽誤了之類,提議你到她的家里來住方便照顧……她總會為你找出很多理由,唯獨沒有一層是你忘記的意思,這叫雪塵怎么不愧疚?
雪塵經過花店時買下一束車矢菊,水藍色的小花瓣看起來柔柔的,但卻始終很堅強的花。見到它的第一眼,雪塵就有一種看到花冢姐姐的感覺。那個清秀如水的花冢朵,不似向日葵的熱火,溫吞的涼夏,沁人心脾的關懷總讓人無法拒絕。
檢查后,雪塵與柳生醫生閑聊幾句,閑來無事跑來天臺的長椅上躺著,望著藍天,含著竹葉吹湊著樂曲,椅子下躺著兩個空易拉罐。雪塵望著藍天發呆,順便等待花冢下班。
“小雪塵等了很久吧!”花冢朵笑得溫柔,她很有做媽媽的潛能,像康乃馨一樣,也有大海寬闊的包容。
“怎么會?天氣很好,太陽暖暖的,睡得很舒服啊~”雪塵撐起身,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望著遠方的天空,湛藍里說不出的迷醉。
“吶~說好的,今天小雪塵去我家吃飯,走吧走吧!嘗嘗姐姐的廚藝。”花冢朵笑得明媚,拉著雪塵往樓梯間跑著。說不清她是怕雪塵中途反悔,還是她今天太開心了。
“好。”雪塵跟著花冢朵跑著,心里說不出的輕松,花冢朵的親和力很強大。
花冢宅是在東京的,兩人來到地鐵站,一邊聊著天一邊等著地鐵。“吶吶~之前有提過哦~我那個小弟啊,和小雪塵有這一樣發色的家伙,也把頭發留得超長的,又不說什么原因,總是借口著是和一個女孩的承諾,啊哈!該不是小雪塵你吧?”花冢朵說完又笑了笑,覺得不可思議,“開玩笑啦,我們家一直在東京的,聽說小雪塵以前一直都在國外的,怎么可能和那個家伙認識呢?那個臭小子三年前就離家出走了,說是要找那個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女孩,哼!三年吶!居然才回來兩次,下次看到他一定要狠狠的扁!”
“呵呵……”o(∩_∩)o~雪塵不知道她該安慰還是陪著花冢姐姐一起吐槽。從花冢每次談到弟弟時驕傲又吟著炫耀的語氣,她就立刻抹殺了安慰的苗芽,花冢根本就不需要,根本就是在向她炫耀花冢弟弟多么多么的聰明絕頂嘛!
“吶吶~~~小雪塵,姐姐過幾天就會轉到東京的金井綜合醫院哦。”花冢朵是個很有激情的人,一直從醫院說話到現在,她的精力似乎永遠都用不完。
花冢朵對這個消息很滿意,每天不用東京、神奈川兩頭跑了,她讀的大學就在東京,常聯系的同學朋友也在東京,在東京實習的話就方便多了。雪塵衷心的祝福:“是嗎?花冢姐姐今天很興奮啊,我以后會常去東京看你的,順便蹭飯。”
“好啊!就怕小雪塵一個人住總是忙著瑣事,太辛苦,沒有時間來。”花冢朵笑顏如花,雙手齊下,把雪塵的臉頰蹂躪一頓,花冢朵拉著雪塵快進地鐵,“只要小雪塵來,我一定做大餐,有烤魚喲!”烤魚是花冢朵的最愛,她想與小雪塵分享,最好讓小雪塵也愛上烤魚。
花冢宅是普通的日式宅院,陪著花冢在廚房準備晚餐,看著花冢朵嫻熟的手法,越看越賢惠。雪塵不擅長日式料理,打打下手或者用現有的材料做出兩道中國菜肴還是可以的。
飯桌上,花冢朵夾起一筷子肉末茄子,還沒吃完,就嘖嘖稱贊,“嗯嗯~~將來誰娶到小雪塵一定幸福到死,真好吃吶~”又夾起一塊糖醋排骨,一吐出骨頭,花冢朵就瞪大了雙眼驚嘆道,“小雪塵,要不你干脆嫁給我家臭不棄吧!我說真的,你也失憶了,說不定還真的認識不棄那個臭小子的。他指不定就是在尋找你呢。嫁到我們家吧!”
“不棄?”是你嗎,不棄,你也來了這個世界嗎?雪塵低低的輕念著,[不棄……](中文)花冢朵之前介紹時都是用“弟弟”代指花冢不棄的,所以,雪塵現在才知道這位花冢弟弟的全名。
“小雪塵,在想什么?”這樣期待著又很落寞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揪心。花冢朵實在不愿意看到這樣的小雪塵,小雪塵應該是快樂的,永遠暖暖笑著的幸福女孩。
“呵呵~沒有什么,花冢姐姐不用擔心的。”o(∩_∩)o~雪塵夾起魚子醬壽司,蘸著芥末醬吟著暖如春水桃花的笑顏,“花冢姐姐的廚藝真好!誰娶到花冢姐姐才是最幸福的人。如果我是男人,也會追求花冢姐姐的。”雪塵一改調笑,有些嚴肅的說,“如果花冢姐姐的弟弟受得了我這樣的怪脾氣,花冢阿姨和花冢叔叔也愿意承認我,花冢這個姓氏也不錯啊。”最好,花冢不棄就是花不棄。
她想念不棄了。
“真的么?只要小雪塵同意。爸爸媽媽絕對會喜歡小雪塵的。”這么好的小雪塵嫁進我們花冢家,啊啊啊!!!!想想都很幸福呀。不棄臭小子,一定要加油啊,姐姐給你找了個好妻子喲。
兩人有說有笑的吃完晚飯,一起清理好廚房,雪塵和花冢朵聊了會天,喝喝茶,不知不覺,天色全黑,雪塵就在花冢朵慘兮兮小白兔紅眼睛的表情下妥協,留宿下來。話說花冢姐姐一直拉著雪塵說話就是為了這一刻吧,好有心機。
把雪塵推進花冢不棄的房間,雪塵有些反應不過來了。這間臥室的布置,讓她有花冢不棄就是花不棄的感覺。窗簾是不棄喜歡的淡淡檸檬黃色,墻壁是自己喜歡的淺淺藍紫色(雖然這種顏色不適合粉刷成墻壁),連被套床單都是自己喜歡的紫色映花的,衣柜是不棄最愛的乳白鑲金色花飾的樣式,連家具的擺放樣式都是曾經的位置。這些就在證明——花冢不棄就是花不棄么?這個房間,雪塵很熟悉,熟悉到連家具的牌子都知道,雪塵懷疑,她進來的是不棄的房間。
拉開衣柜,雪塵驚訝的看著一套套的女裝,她風化了……
書桌上穿著女裝和她有著同樣發色的男孩就是花冢不棄吧,苦笑著透過照片看著不棄……不棄他是絕對不會穿女裝的。曾經她使過無數小手段,強逼利誘都沒有讓他穿過一件女裝,甚至裝心情不好拉著他灌酒都沒有把他灌醉,最后還是自己不省人事被不棄抱回臥室的,不棄絕不可能允許女裝的照片存在,更不可能讓女裝出現在他的衣柜。
不是不棄啊!矛盾得松口氣,期待又渴望他就是不棄。自己,越來越矛盾了。
上午,花冢姐姐去上班,雪塵在花冢姐姐那里出來后,拿著花冢姐姐推薦的地址,雪塵找到這家據說口碑最好的專柜。雪塵挑好一款銀白色的翻蓋手機,滿意的看著蓋面上流線型的小花,簡約不失雅致。設計者別有用心呢,特別是功能健全,后臺ok,像素ok,內存ok,音質ok……最重要的是價格合理,還有小禮品送喲!雪塵看上的還有一臺智能全屏手機,不過,想到不棄講過用全屏手機,笑一笑給掛斷了就放棄了,而且,送的小禮品還不可愛。
買翻蓋手機除了擁有手機等值的話費,還可以加上五十日元就可以買到水晶情侶掛墜或泰迪熊呢。
“唔……”雪塵糾結的看著一個左右不等大的心形掛墜,與另一個是不均勻的月亮的掛墜,同時,兩個也可以契合成一個完美的心形。雪塵眷戀的看了一眼情侶掛墜,最后不舍的放下,不舍的看著泰迪熊,“怎么辦?好難抉擇啊!”如果買兩部手機就可以魚與熊掌兼得吧,可是,她一不是大家族小姐,二不是自己創業的富婆,還不知道那兩張銀行卡的密碼。沒有家底沒錢瀟灑!
清麗服務員小姐笑得歡欣愉暢,卡哇伊~~~特別是糾結的蹙眉~~好可愛的瓷娃娃啊~~好想抱在懷里揉捏!怎么辦?快要控制不住了,世界上怎么可以有這么精美的人啊,完蛋了!完蛋了!被萌剎了啊呀呀呀!!!
就在雪塵忍痛割舍——情侶掛飾時,天降神音。
“我買下這款手機,這對掛飾就送給這位美麗的小姐。”
低沉優美如大提琴的聲音縈繞在耳畔,動人的那磁性魅惑的話里的內容,總結就是:他買下那塊手機,并把情侶掛墜送給自己。
天上果然會掉餡餅,不止有鳥屎喲。
雪塵美美的抱著泰迪熊像忍足侑士道謝,無功不受祿,雪塵提出歸還掛墜的錢。想要魚與熊掌兼得,那就自己選擇一樣,等著別人送一樣就完美了。
忍足看著雪塵鞠躬的后腦,能把頭發留著么長,還不會有累贅之嫌,飄逸如風。絕色的姿容,纖長美腿,晶瑩粉嫩的肌膚,飄渺如紗的氣質……僅是一眼,忍足的目光就定格在了雪塵這枚珍珠上。流連花叢這么多年,這般嬌艷絕美的花兒,采摘就越有難度,忍足侑士怎會放過展示盒考驗自己的魅力的時機。
抓住時機,準確出擊,狼的本性。
最終,忍足的手機上掛著彎月掛飾,而雪塵的是心形掛飾,很般配。不僅是手機,兩個人站在一起也很般配。
雪塵也記不清自己怎么就與忍足說了幾句不搭邊的話她就答應和他去西餐廳吃約克牛排飲紅酒了,也記不清自己的手機里什么時候就有了忍足的手機號,同樣的,她的手機里也有忍足侑士的手機號。忍足真的很適合去做誘*拐犯、挖墻腳的勾當,實在是……被拐了還很不得把他當祖宗供捧著。
與忍足道別后,雪塵打道回府,進了地鐵,找個位置坐好,雪塵翻看著手機,三顆星往上走,不宜出門,雖然有意外驚喜,但——福兮禍所依。真準!雪塵慵懶的把左腿疊在右腿上,瀟灑的靠著靠背,閉目冥思。
“喲呵!小妹妹,陪哥哥……嗝~喝幾杯酒呵!哈哈~~真是好……好……好貨色啊!”粗魯的糙濁的聲音讓人聽著就感覺惡心的病毒在蔓延。隨著沉重虛浮的腳步聲更近,雪塵不滿的皺著眉頭,睜開那湛藍的純澈眸子,看到醉醺醺的兩人相扶持著搖晃過來,刺鼻的酒精混合著難聞的汗臭讓她覺得腐敗的想離開。
他們越來越近,空氣也越來越不新鮮,越來越讓她想吐。雪塵的秀眉也縮得更緊,心里愈加糟糕。
看著那兩位邋遢大叔直直的向自己對座的少女走去,而少女瑟縮的顫抖著,四周望著,尋求幫助,卻沒有一人站出來幫助她,有些人甚至低頭側頭裝沒看見,少女那水盈盈的眸子盡是恐懼和慌張。
雪塵仔細打量著少女,很像初音未來,一樣的一頭漂亮的翠綠長發,扎成兩個高高的馬尾,眼睛大大的,看起來很干凈純靈的女孩子。
“吵死了!”雪塵的語氣很清冷,有點沖。這么多大男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太氣人了。
但總有些生物自以為是的聽不出來她很生氣,就比這兩個醉漢,他們還狂喜地以為日照大神降臨,為他們送來一個更完美的絕色小美人,搖晃著經過“初音未來”少女走向雪塵,笑瞇瞇的說:“喲呵!有一個更美的啊!兄弟!我們今天走運了啊!”
轉移了特們的視線,“初音未來”擔憂地看了眼雪塵,雙眼乞求的望向地鐵里的男士,期望他們幫幫那個銀發的小女孩。可是,那些人卻敢怒不敢言,怎么辦?那個漂亮姐姐為了救她被那兩個人盯住了,怎么辦?誰來救救她們!
“你們真的很吵吶!”雪塵的表情很為難,好似真的很困擾,卻完全沒有畏懼這一絲意思。似乎無論在那個國度都有這種人,酗酒無度,敗壞風尚,這群蛀蟲,真是可惡。雪塵也沒有權力去制裁他們,畢竟沒有觸犯法律,他們還什么都沒有做,雪塵越想越氣悶,我進的雙拳也更緊。
“啊哈哈!!!小妹妹……等不及了么?下一站我們就……哈哈哈……”猥瑣的目光調戲著,心里的想法一覽無余,更加討厭的醉氣熏天。
雪塵的臉冷得肅殺,還暖和的季節居然有種北風呼呼的嚴酷,壓沉了聲音,冷冽的低斥道:“滾!”她的忍耐快瀕臨破滅了。
“喲黑!好有……性子!這樣的……才有趣嘛!是吧,小……小林?”
“嘿……嘿嘿~~~是啊!”
“滾!”雪塵壓倒性的氣勢針對他們比過去,彈指凝起打向他們的膝蓋,“下一站,給我滾下去!”
兩人直直的跪了下去,哆嗦地抖了抖,一瞬間的清醒。剛才一霎那,他們似乎看到了死神向他們的脖子伸了鐮刀,要收割他們的生命。兩人也在那一霎那清醒了,甚至沒弄明白他們怎么都跪下就拼命的點頭,忙說:“嗨!嗨!嗨!”他們還要留著這條命呢。
“醉氣熏天的,我很難受,怎么辦?”雪塵瞇著湛藍眸子,危險的看著他們說。語氣很無辜,表情很為難,卻讓聽者后背涼颼颼的。
“我們現在就滾!”廢話,再不滾等著死啊。
“可是……”
“您還有什么吩咐的,我們兄弟一定盡所能辦到。”日照大神,他們錯了。
“以后,再發生這種事,你們說……該怎么辦?”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又下一次!”
“到站了,你們可以消失了。”
“可是……”我們還有兩站啊,而且身上沒有十日元啊!難道要他們走回去。
“難道,要我親自送你們出去?”雪塵抬起纖細瑩白的手腕,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她真的很為難啊,如此難受的氣味,她很不喜歡啊,她也是今天才發現自己有這么嚴重的潔癖呢。
“不不不!我們現在就滾!”說罷,兩人急匆匆的跑出地鐵,好似后面有死神在追著。廢話,剛才他們是真的相信不下車的話,會真的把小命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