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瑛士的律師一到,捧起陶杯還沒有喝茶,杉山女士和知花女士就迫不及待地要求律師念遺囑。忍足翼頓時覺得無力,擺了擺手示意律師念,嫌惡地撇開眼,看向忍足和美。對忍足和美,老人很是喜歡,知書達理、嫻靜典雅,瑛士那孩子卻看不到她的好,可惜了這么好的孩子。
忍足瑛士立的遺囑很長,簡略的來說:忍足侑士、忍足惠里奈、雪塵都有繼承權,閑院雪塵將改名為“忍足雪塵”。忍足侑士擁有20%的股權,而忍足惠里奈和忍足和美則共有20%的股權,僅雪塵一人就有40%的股權。主宅歸忍足侑士所有,雪塵擁有隨時來住的權利,在神奈川的不動產都劃給了雪塵,同時,忍足侑士需要每個月及時給雪塵30萬日元的生活費。東京、關西等的動產不動產劃給忍足侑士,附加一條即無論雪塵將來大學在哪里讀,忍足侑士都必須為雪塵提供一套別墅。至于杉山女士和知花女士,各分到一套房和7千萬日元。沒有忍足翼的名字,那是因為忍足翼在忍足瑛士生前退出遺產的繼承權。
杉山女士激動得瘋狂,她不甘心。憑什么這個憑空冒出來的死丫頭擁有這么多,她這些年的青春、心血難道只值這么點打發(fā)叫花子的嗎?尖銳的沖著律師嚷著:“憑什么這個小賤人有繼承權!?他憑什么用一套房子就打發(fā)我們母女!這不合情理!!我要求重新……”分配。
“夠了!”忍足翼是被氣壞了,手中的陶杯在桌案上重力一拍,陶杯成了碎片,忍足翼的手心流出一彎血絲,熟褐色的陶杯碎片上落上一滴血紅。
杉山女士被嚇傻了眼,平時她們只要不太過火,在忍足家還是很舒服的,她忘記了上位上忍足翼當年是商場叱咤風云的人物,哪是她這種小人物可以挑釁的。瞳孔收縮,女人顫栗著退后幾步,坐在原本的位置上,腿打著顫,裝作鎮(zhèn)定的捧起杯子,手顫顫的。上位上的來人不減當年,算計一生,早是成了精的狐貍,那氣勢哪是她一個柔弱女人受得了的。
知花女士暗自慶幸著自己剛才即使不滿也沒有說出來,要不然,連房子都未必拿得到了?;仡^看了眼坐在身側乖巧的孩子,暗了暗眸子,她太弱了,才沒有辦法好好的保護好青鸞。
忍足翼決定就這樣按遺囑的辦時,雪塵先一步站起身,清冷的聲線不大,但混著內力的渾厚就多了很大的氣勢。
“佐藤律師,既然我擁有繼承權和遺產,也就是說同時也有著處分權。”不待佐藤律師回答,雪塵看了眼上位的忍足翼,回神看著忍足侑士柔和的笑著,比以前的暖暖笑容多了很多光芒,蒙塵的鉆石被煥然一新,雪塵收回視線,看著律師的眼睛說,“遺產的事還是今天就解決了吧,省的以后還要麻煩。”
“三小姐確實擁有處分權,如果三小姐不愿意要股權,也可以賣給二少爺或者……”
佐藤律師,你是忍足翼的人吧,不用做得這么明顯的。
“謝謝佐藤律師的建議,我有自己的思量。”打斷佐藤的話,雪塵不覺得有什么,佐藤也不覺得雪塵做的不禮貌,看著雪塵清透的視線,佐藤律師有些羞愧的垂下眼。
“所有股權和神奈川在忍足瑛士名下的所有不動產都作為成年禮送給忍足侑士,但請?zhí)貏e注明,侑士將來若被強迫或半強迫進行商業(yè)等聯(lián)姻的話,當然,不僅是商業(yè)聯(lián)姻,只要侑士因為家庭的原因娶了他不是真心喜歡的女孩,我有權收回這份禮物?!比套沌繛樗隽颂?,不但讓她自由婚姻,還給她很多底牌,意思明顯到只要她愿意,就有資本和忍足侑士奪家主之位。難道他不知道,雪塵根本不在乎嗎?或者忍足瑛士想的就是讓雪塵賣人情給忍足侑士和忍足翼吧。深入一點想想,忍足瑛士的算計絕不只是這么點就罷手的。
完全震驚,忍足侑士沒想到他的小公主會這么做,他最多只算到小塵兒會把她的遺產轉給她,最多收下父親說的成年前每月的生活費不過是想吃些水果和當旅游資費,也算作認可忍足瑛士的吧。
知花青鸞震驚,他在本家看到雪塵時正興奮看到那日在醫(yī)院看到的精靈,回到現(xiàn)實,他知道精靈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心里的迷戀也就小了。沒有嫉妒忍足瑛士對雪塵的百般呵護,他也想守護著這個精靈一樣的妹妹,可惜妹妹不認識他,而且,他也沒有能力保護妹妹,只有把這些埋在心里沉默下去。
忍足翼早猜到雪塵不會要這些遺產,只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做。他不是那種一切家族利益為先的人,忍足和美和忍足瑛士的婚約是早就定好的的事,當年他認定只要瑛士和和美好好相處就會愛上和美,想不到他的認定不代表事實。經過忍足瑛士的事,他看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婚姻就有他們自己選擇吧。兒子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家可言!還好還有個孫子。
忍足和美和忍足惠里奈驚訝的看著雪塵,其實忍足惠理奈也不討厭雪塵,只是每次看到雪塵都有種看父親的感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敬畏的心情,她只是討厭這樣的自己而已。
杉山女士忍不住沖上前指著雪塵歇斯底里的罵道:“小賤人!你憑什么?憑什么!啊哈哈哈!小賤人你傻了吧!這么賣給忍足一家子的豺狼,最后也落不到好下場的!哈哈……你和你的母親一樣的賤!不要遺產就滾遠點,在這里裝什么清高!????”
雪塵氣得握緊雙拳,杉山女士張狂的謾罵讓她想起蘇穗的囂張,惱怒地對著杉山女士一揮衣袖,杉山女士就像被狠狠地踹開一樣摔倒在門口,“誰給你的資格罵我和閑院嫵?我做什么關你p事!我樂意,這遺產我喜歡送誰就送給誰,侑士是朋友,不給他難道給你這個只會狂吠的生物!”雪塵干脆不再遏制脾氣,一股腦的說出壓在心底的痛,“我說你長得也不錯,有頭有腦的雖然腦容量實在有點小得丟臉,拿著忍足瑛士給的7千萬,只要你好好規(guī)劃,足夠你一生衣食無憂,何必又做什么小三,還有做小三就要有小三的樣子,已經破壞了別人的婚姻你還有什么資本來不滿遺產的分配!難道你真以為幾分姿色就能把忍足瑛士迷得分不清你是杉山女士還是閑院嫵了嗎?忍足瑛士還沒有腦殘,只是懶得和你這種腦殘計較而已!”
“你!你你你……”杉山女士顫抖著坐起身,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嚇得手臂顫抖的指著雪塵。
“我什么?我怎么?我和閑院嫵至少懂得光明正大地養(yǎng)活自己,不做違背良知的事!”
“媽……”杉山煙夢跑過來扶起杉山女士,低垂的臉,長長的齊劉海擋住了表情,只聽到少女的屬于甜美系,“別說了。”
遺產就按忍足瑛士的遺囑分配,佐藤律師手上還多了一份雪塵的遺產處分說明,在佐藤律師要抬腳離開時,杉山女士那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哎喲!哎喲!我的腰~我的背~要斷了?。 鄙忌脚客岬乖趬ι峡恐砬榕で?,似乎疼到需要救護車,“哎喲!這小……閑院雪塵下手不知輕重,我不能動了!哎喲!”
一拍矮桌,雪塵如飄飛的仙子,落在杉山女士面前,運著十成的內力,突破第十層的她俾睨天下,宛如神祗,冷傲的俯視著:“你是在質疑半神的我不會把握力度,還是想半身不遂試試?不要再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滾!”
遺產的事終于敲響錘音,只是雪塵望著櫻花樹變得恍惚,耳畔回想著杉山煙夢(杉山女士之女)的低聲,“不做違背良知的事嗎?你根本就不是閑院雪塵。”
不是在想她是怎么被人發(fā)現(xiàn)不是閑院雪塵的,而是一瞬間失去了真實感,她根本就不是閑院雪塵,那她是誰?記憶和理智都偏向雪塵,那她為什么還活著?從來沒有想過她占著閑院雪塵的身體后,那個真正的閑院雪塵又去了哪里?更沒有想過閑院雪塵回來后她又該怎么處理,是想過把身體壞給她,可是,又該怎么還呢?
望著飄零的櫻花。是不是只要她再死一次就可以把身體還給本尊,也許——她死后可以找到忍足瑛士,和他們一起生活也不錯,雪塵貪念那父愛。
大不了失敗了再一次關在櫻花林里,孤寂到發(fā)瘋的時間正好靜下心來繼續(xù)修煉,也許當初就是因為能力太低才沒有破開那個討厭的陣法。在真正實力面前所有花俏的虛招都是紙老虎,一捅即破。
決定好了,雪塵當天就去了花冢姐姐那里,緊接著又去了楚姐姐那里,還主動陪南叔下棋,南叔笑開了拉著雪塵大戰(zhàn)五盤,滿意的許諾下次他的兒子來時一定帶特產給雪塵。
最后便是侑士、幸村一家和仁王,雪塵決定由侑士把信送到他們手里,同時把處分權改為遺囑,意思不動,只是最后一處的她有權收回成人禮取消了。
粘好信封,雪塵把信擱在寫字臺上,望著窗外的月光,這回是最后一次看神奈川的月光吧,有點留戀,卻看不清楚放不下的臉。拿起匕首,是南叔那里下棋贏來的,刀面反光如鏡,好刀,不知道南叔若知道他的刀成了雪塵自殺的工具不知道會不會后悔,失去一個對手,南叔定會失落的。
一刀,兩刀,好疼,塵兒好疼。
三道,四刀,雪塵疼得吸氣。忍足瑛士、閑院嫵,為什么還不來接我?
五刀,六刀,好鮮艷的顏色,常吃水果的雪塵的血液是帶著清澈淺淡一點的紅色,不像吃多了肉食的渾濁暗沉一點的紅,好漂亮的顏色。湛藍的眸子漸漸失去焦距,雪塵癡迷地望著浸濕淺紫色櫻花床單的血紅,似乎……看到曼珠沙華在盛開。
等著血液流失,雪塵終于無力的倒下了,視線已經開始渙散,薄薄的唇原本就是淡淡的粉色,現(xiàn)在更加的慘白,勾起淺淡的笑容,死亡無懼,她很滿足這樣的結果。忍足瑛士,我來找你了,對不起,占用你的小雪寶貝的身體這么久,雪塵還給她。希望到時候你還能把我當女兒一樣,雪塵很貪心對不對?不棄,雪塵一直太自私了,祝你幸福,如果能相遇,雪塵不會再那么任性,如果還是相隔,雪塵祝你幸福。
原來,雪塵剛堅定的心這么脆弱,經不起一絲催動。不只是雪塵,在現(xiàn)實世界,很多女生都是這樣的,明明剛才決定的事,卻會因為別人一句話改變。如果男生看到這本書,請一定善待陪在身邊的女生。女生都是淚水凝結的琥珀,美麗而又脆弱。
白色上的鮮紅散開,越來越像冥界的曼殊沙華,妖異的動人心魄,詭異的閃著星星紫光華。
昏睡的雪塵感覺自己進入一個周圍都是光的世界,換一個地方囚禁嗎?心思雀躍起來,哎呀呀~這個地方可不好,會得雪盲的。
這一想法閃過,周圍的世界就變成了田野,明顯不是中國風格的田野,雪塵沿著田埂走著,這比起櫻花林有趣多了,至少不會什么疲勞。
還有人煙呢~對著小河照了照自己的樣子,似乎還是閑院雪塵的容貌,雪塵和閑院雪塵的五官至少九分像的,不像的只有發(fā)色眸色和年齡。暗運著內功,幸運的是還是原有的十層,這次也太幸運了吧,沒有意外的開心,雪塵看著陌生的環(huán)境,又要重新開始了,那個世界似乎沒有什么好留戀的。沒有自己,花冢姐姐和楚姐姐還會過著一樣的平淡生活,侑士也可以安心地走他自己的路,雅治還是那個喜歡玩鬧的狐貍,精市……心里有一絲眷戀。
雪塵心里明白真田弦一郎和幸村精市根本就沒有同人文里的戀情,那次在社辦這么說,一部分原因是借口,一個自欺欺人的借口,還有一部分是她心底因此腹黑因子作祟,回報真田弦一郎那不知緣由的討厭。
終于在夜幕降臨前走到車站牌,等著公車,雪塵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沒有一分錢,有點焦急,難道真的要搶銀行?可現(xiàn)在哪有銀行可以搶啊,或者像《穿越時空的愛戀》里的朱允炆一樣悄悄落在公交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