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醫生真的很厲害,一針,一小瓶碘酒,感冒和潰瘍都好了。
我時常在宿舍熄燈,躺在床上等待入眠的幾分鐘里,悄悄回味那一天華年莫名其妙的溫柔,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光是回味一下,就覺得有股淡淡的甜蜜涌上心口,那個叫做心臟的地方,在陽春三月、草長鶯飛的季節,開始騷動。
華年的游戲賬號被人盜走了,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美其名曰自習的他,其實根本就沒有在看課本,只是憤憤地跟我抱怨條子他們是多么不講義氣。
“你不知道條子當時那個幸災樂禍的表情,靠!這樣也能叫兄弟?”他雙手交叉抱臂,歪著身子靠向椅背,十足一副地痞流氓的樣子。
“反正都被人盜走了,莫非他要跟你一起哭?下次自己小心一點就好了。”我一邊翻著《自動控制理論》的課本,一邊心不在焉地說,哎,這門課太煩人了,都是計算計算公式公式的,看的我一個頭兩個大。
“下次,你說的輕巧,我這個賬號都玩了4年,要是賣給別人,最起碼1000塊錢呢!”華年豎起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那請問你玩游戲買道具又花了多少錢呢?”我抬頭問了他一句,看到他愣住的表情,撇了撇嘴,滿意地低下頭繼續看書,哼,不止了你的血,不知道還要在這里念多久。
“所以,失去她,我才會如此傷痛嘛。”這個家伙沉默了半天,突然來了這么一句,語氣里滿是懊惱。
正準備教育他幾句,忽然桌子上的手機振動了兩下,我拿起來一看,是表姐的短信。
“哎,誰給發的短信?”華年好奇地湊過來打聽。
我把手機蓋子一關,斷絕他想偷看的念頭,“我表姐的。”
“說什么?”
“沒說什么啊。”
“沒說什么你看的一臉歡樂?”他明顯不信。
“什么一臉歡樂,我就是習慣性笑笑而已。”
“騙誰呀,你習慣性的表情是笑笑么?你習慣性的表情是面無表情好不好?”華年給我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面無表情怎么了?面無表情就是最好的表情,說了你也不懂。”這個不喜歡看書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這些經典名言呢?
“拜托,我們現在好像不是在討論表情的問題,說說,剛剛為什么那么歡快?”他單手支頭,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哎,怕了你了,我表姐說她們科室新分來一個男醫生,問我有沒有興趣。”
“怎么形容?”他繼續發揮八卦精神。
“英俊瀟灑,年輕有為。”
“我還揮金如土呢!這種青年才俊早就被人搶走了,輪的到你這個還在念書的小妹妹么?”華年再次鄙視地看了我一眼,“再說,醫生有什么好,說不定就是小說里描寫的那種變態,家里的冰箱都塞滿人體內臟什么的,光是想想都要被嚇死。”
“你才變態呢”,我使勁在他胳膊上拍了一巴掌,好好一個醫生,被他說的這么不堪,“恐怖片看多了吧?!”
“不騙你,有些人真的會有職業病。”他一臉真誠地看著我,說得好像親眼見過這種人似的。
“那我還真想去看看,這人是不是你說的那樣,ok,叫我姐姐安排相親。”我邊說邊拿起手機準備給表姐回短信。
誰知他一把將我的手機搶了過去,還特別不屑地一邊關機一邊說:“才多大年紀,有什么好相親的,放眼望去,咱們學校這么多帥哥,難道還不夠你找?”
“啊?我們學校有帥哥?我怎么不知道。”以前是有啦,可惜易航早就不在這邊了,剩下一個明朗,顯然是‘表哥愛表妹’型的,誰要打他的注意,那才真是自己找事兒。
聽我這么說,華年故意挑著下巴清咳了兩聲。什么意思?是說自己也算帥哥?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干嘛?我不會對你有興趣的。”
“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他故作姿態地吟了這么一首酸不溜秋的爛詩。
我忍不住噗哧一笑。
說來也奇怪,最近幾天好像我桃花挺旺的,前天才被表姐開玩笑說要安排我相親,今天一大早小蠻又神秘兮兮地跑到我身邊,說是她剛剛認識了一個H科大的男生A君,問我有沒有空陪她去玩。我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聽說H科大校區風景特別好,不如趁機去見識見識。誰知那個A君也是個沒膽的,跟小蠻見面居然也要帶個陪同,也就是B君,于是為了給小蠻和A君的愛情之旅保駕護航,我和B君自然就識趣地閃到一邊,自由組合了。
一路上我都沒怎么說話,看見陌生人會臉紅是我長久以來的弊病,為了掩飾尷尬,我不時扭頭左右看看,也會抬頭看看天,或者低頭看看地。
B君顯然也是個老實本分的人,除了夸贊我的眼睛長的好看,其他寥寥的幾句,都是說小蠻和A君看起來多么和諧多么般配了。
我看了看走在我們10米開外的前頭,喜笑顏開,青春靚麗的少男少女組合,心里忽然生出一點酸溜溜的嫉妒,不得不說,那個A君,長的實在不錯,可惜帥哥的眼里,通常就只有美女,跟小蠻站在一起,他的眼光根本就不會落到海拔線在170以下的我的頭上,唉,可憐!
“瑟瑟?”耳邊忽然傳來類似疑問的喊聲。
我循著聲源找去,居然是華年,和三四個騎著自行車的男女站在一起,屁股還在座椅上,只用一只腳撐地,此時這個斜跨運動包的男青年,正一臉不確定的表情看著我。
“你怎么在這兒?”我們倆異口同聲地喊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他的視線忽然落到我旁邊B君的身上,“相親?”然后語出驚人地喊道。
“放屁!”我急于封住他喜歡亂說的嘴,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大喊了一句。
頓時,在場眾人無不表情愕然,瞠目結舌地看著我。我反應過來之后,臉更是紅的像猴子屁股,恨不能找個地縫分分鐘隱遁。
“美女,霸氣!”站在華年身邊的一個男生忽然對我豎起大拇指說了這么一句,算是打破這可怕的沉寂。
然后就聽見華年哈哈大笑了兩聲,于是大家都跟著笑起來,為了掩飾尷尬,我趕緊回頭去找小蠻,結果一轉眼,這姑娘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頓時傻眼。
“哎,那些是你朋友?”一臉尷尬的B君指了指前面的華年他們,聲音細若游絲地問我,“既然你們認識,那我就不打擾,先走了哦,拜拜!”說著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迅速走掉了。
有沒有搞錯?我簡直又羞又憤。
“喂,都看不見了,可以收回視線了。”華年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我身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戲謔地看著我說,“被相親對象拋棄的滋味如何?”
“你閉嘴!”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這個衰人弄的,還在這里說風涼話。
“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去玩什么相親,換個地方,行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這廝繼續刺激我。
“你夠了啊,今天是陪小蠻來見朋友的,根本就不是你說的什么相親。”我轉身就走,呃,雖然完全不認識路,不過華年已經推著車子跟上來了,估計也不會太錯。
“哎,走那么快干嘛,跟你說,我今天倒真是來相親的。”他忽然笑嘻嘻地說。
我錯愕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就剛才那個騎紅色自行車的女孩,美不美?”一臉得意。
“沒注意!”我沒好氣地答了一句,得瑟什么,美女滿大街都是,就看你什么標準。
“她會跳舞哎。”繼續顯擺。
我沒搭理。
“唱歌也很好聽哦。”
依舊不搭理。
“還會劈叉呢!”這家伙簡直沒完沒了。
“那你不如叫她來現場表演一個?”我氣憤地轉身,眼睛里如果能放出刀子,他已經被我亂刀砍死了。
“呵呵,這個,還是不用了。”他訕訕地說,終于有點識趣了,“哎?我們怎么走了這條路?現在是要去哪里?”華年忽然驚訝地拉住我,一副才清醒過來的樣子。
“你不認識路么?”
“廢話,第一次來H科大。”他左手一攤,很無奈的樣子。
我只好掏出手機準備給小蠻打電話。
“哎,算了,自己找吧,不要打攪人家談情說愛。”華年拉住路邊一個經過的男生,問他16棟男生宿舍怎么走。
然后我們兩個就一路走一路問,終于找到他朋友所在的那棟宿舍,然后等到小蠻給我打電話,然后完了大家一起回學校。
“哎,你覺得B君怎么樣?”坐在車上的時候,小蠻興致勃勃地問我。
什么意思,難道今天跟B君的見面不是巧合,而是他們事先安排的?我忽然有點無語。
“被拋棄了。”坐在前排的華年竊竊地笑著,看我沒出聲,干脆插了一句。
然后小蠻就一臉同情地摸了摸我的頭。
我暈!真是懶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