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安心從沉睡中醒來,想起昨夜種種,不由滿面緋紅。
窗外傳來陣陣伐木聲,安心穿好衣服走出房門,正在忙碌的莫雷停下手里的活計,站在原地躊躇良久,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安心見了,轉身作勢要走,莫雷急忙趕過來攔住她:“安心,你別生氣,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是我一定會對你好的,真的……”安心忍不住笑了:“傻瓜,我是要回去做飯,你大病初愈,就不覺得餓么?”
那天之后,兩人更加親密,安心在木屋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一個多月后的一天,安心又來看莫雷,剛一進門,她就被莫雷攔腰抱起。不顧安心的抗議,抱著她連轉了幾圈,莫雷才將安心放下,激動地告訴她:“我成功了,我造出極好的紙張來了!”
安心隨莫雷走到窗前,只見他的案臺上已經鋪滿了紙張,質地柔韌純白,平滑明亮,令人愛不釋手。安心拿起一張潔白無暇的紙,忍不住驚嘆道:“這是用紅術做的?真是不可思議,以前我們只知春天賞花,夏天乘涼,到了秋天撿些枯枝回去燒火取暖而已。即便是父親他們,也只把紅術當作一般木材看待,現在看來,真是有眼不識無價寶了。”
旭日初升,陽光映襯著她由衷的喜悅笑容,更顯明媚燦爛,莫雷心中激蕩,將手放在安心肩頭,讓她緩緩轉過身來。四目相接,安心亦不再回避,她大膽地望著莫雷,咖色眼瞳之中滿是情意,莫雷只覺溫暖甜蜜,忍不住將安心擁入懷中。
輕撫著安心的秀發,莫雷低聲道歉:“這些天一直忙碌,忽略了你,還要勞煩你每日送藥送飯,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安心靠在莫雷結實寬厚的胸前,輕輕閉上眼睛:“你總說要謝我,其實應該是我謝你才對。自從父母死后,我一直是一個人,時時覺得孤苦無依,如今有了你,感覺踏實了許多,即使再忙再累,心中也覺安樂……”莫雷聽了,安撫地拍拍安心的背,沉聲許諾道:“你放心,我將紅術造紙之法帶回修靈界之后,即刻便回來找你?!卑残牡纳眢w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抬起頭來,語氣溫柔如常:“怎樣都好,只是你路上千萬當心身體,那次高燒過后你好像一直沒什么精神,回去后趕緊讓孔圖幫你看看吧……”
莫雷聞言,將安心抱得更緊,不再說話。安心沒有說錯,那次生病之后,他漸漸覺得精神不濟,工作時停下來休息的次數越來越多,手工的精準度也變差了不少,更嚴重的是,他身上的靈力之源、從前常常躁動不止的翅膀也沉寂了下來,仿佛正在慢慢失去活力。數日前,他開始服用孔圖給自己的保靈丹,開始時只是實在難受時才吃半顆,后來加到一整顆,情況卻仍在慢慢惡化。
莫雷心里清楚,是時候返回修靈界求援了。
但他心中實在放不下安心,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此次一別,他與安心便會分隔兩界,再會無期。
在安心的催促之下,莫雷拖拖拉拉地收拾了幾天,終于還是到了分別的時刻。
夜闌人靜,木屋中的兩人滿懷愁思、相對無言。沉默了好一會兒,安心取出一個藥袋交到莫雷手上:“這是我請那位老醫生給你配的丸藥,算來應該足夠一路所需,剩余的你記得交給孔圖兄弟,聊作參考……”莫雷握住安心的手:“安心,我……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安心的淚水頓時奪眶而出,急忙背過身去,強笑著說道:“你不是很快就會回來么,放心吧,我就在這里等你,哪兒都不去。”說完,她將藥袋塞進莫雷懷中,連聲催促道:“快些動身吧,一會兒天就要亮了……”
戀戀不舍地走出屋門,在夜色的掩護下,莫雷咬緊牙關,騰空飛起。他強忍著不肯回頭,因此沒有看到,身后的安心已經哭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