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南門是正門,但此時兩人在北門。從學校北門出來,往西走是市郊,往東走是市區。兩人正是往西走。剛才肖云飛只顧和葛芷蘭鬧了,現在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問道:“你家在市區?”
“恩,你怎么知道?”
“我哪里知道啊,只是剛才見你在那邊打的過來,隨便猜猜罷了,以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葛芷蘭沒說話,只是淡淡地一笑,二人一時無語。
從北門向西走,越走越空曠。偶爾出現的一兩個星級酒店不僅無法掩飾市郊的荒涼,反而為市郊徒添了幾分人間的俗氣。
其實這兒本來是老市中心,建國后,政府為了保護古建筑,便鼓勵市民搬遷,因此便有了現在的市區和市郊。后來經過幾年的修建,這些古建筑基本恢復了原貌,大多數建于明清年代。有些石橋的年代比較久遠,可追溯至唐宋年間。
近年,市政府為提高資金輸入,著力打造旅游業。如今這兒已是遠近有名的“濱陽古建筑群旅游景點”,每天的游客絡繹不絕。為了為旅客提供方便,并提高旅游收入,由政府出資,在附近建了兩個星級酒店。然而,這兩個酒店無論用什么樣的手法雕琢,總顯的與古建筑群格格不入。
“濱陽古建筑群”的門票并不貴,才二十元。肖云飛也進去過,可進去之后才發現,里面小吃、古玩一應俱全,一般人是禁不住誘惑的。逛了一圈出來,花了小兩百,但仍是兩手空空。兩百元不算多,但對于一個沒有經濟來源的大學生來說,那可是心頭肉。好在肖云飛可以投稿拿點稿費,偶爾花個百兒八十的,還不會引發“經濟危機”。但是,從那次以后,肖云飛再也沒敢去過。
葛芷蘭沒有帶肖云飛去古建筑群,因為對于“生于斯長于斯”的她來說,這些古建筑群她已經熟悉的有些反感。
二人順著公里往西走,不知走了多遠,反正肖云飛感覺那段路很漫長(或許是不知道終點的緣故),至少過了四五個路口。然后,葛芷蘭在一個十字路口處往北拐,肖云飛只能乖乖地跟著。又走了有一千米左右,但沒過十字路口,葛芷蘭拐進了一個廣場。廣場只是肖云飛的感覺,因為入口沒有標志,只是在入口處有一個公廁。進去以后,廣場的空地上有很多人在放風箏。雖然天氣不是很好,但是不難看出,人們放風箏的激情絲毫沒有因為天氣的原因而減褪。肖云飛忽然感覺自己的情緒變的很容易受外界的影響,以前自己可不是這個樣子的!肖云飛以前沒有來過這兒,因此他認為這兒應該就是目的地了。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恩,差不多吧!”
“這也沒啥好神秘的啊!”肖云飛一邊說一邊四處張望。
不遠處是一個湖,具體多大也看不到。但是,湖上卻有一個很明顯的建筑物。說它是建筑物,是因為遠遠望去,它有四層樓那么高。然而令肖云飛不敢相信的是它的長度,更有意思的是建筑物的頭部,它竟然是船頭的形狀。肖云飛立刻想到了一些外國的建筑物。在有的地方,人們竟然把房屋建成鞋子、雞蛋或者其它物體的形狀,但是那都是在一些環境比較優雅的地區,用作別墅出售或者自己居住的,哪有在這種地方建的。
“那是什么?”肖云飛指著那個建筑物的方向問。
葛芷蘭猜到肖云飛會問,她沒有說話,但眼中卻露出了驕傲的笑意。葛芷蘭轉身朝那邊走去,肖云飛見狀也沒再問,跟著朝那邊走。
路是沿著湖的。湖邊用石頭砌的整整齊齊的,一階一階的直伸人湖中。肖云飛沒見過啥大世面,不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但又不愿意問葛芷蘭,正自納悶,忽然看到了路旁的一個廣告牌。
他不是近視眼,雖然離廣告牌還有五六米,但是上面的每一個字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上面最大的幾個字是“中海露天浴場”。肖云飛一看,立刻明白了那些整整齊齊的石階的用途。下面的小字是關于它的介紹和浴場準則:“現名‘中海’,又名‘月亮湖’……”。肖云飛心想:這“月亮湖”倒是很好聽,可是它為什么叫“月亮湖”呢?難道是一些無聊人士恣意舞文弄墨,附庸風雅?肖云飛正思索間,二人已來到了建筑物腳下。
建筑物南北走向,估計有二百米長。在最北面有兩個樓梯,東西分部。肖云飛走到東邊那個就往上爬,但被葛芷蘭喊了下來。肖云飛順著葛芷蘭手指的方向往上看,才發現上面的路口被鐵柵欄擋住了。肖云飛看了看葛芷蘭,尷尬地一笑。
“怎么擋住了?那我們怎么上去啊?”
葛芷蘭呵呵一笑,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西邊。肖云飛恍然大悟,用手拍著腦袋往西邊走。西面果然沒有鐵柵欄,兩人順著樓梯往上爬。樓梯比較陡,肖云飛害怕葛芷蘭出點意外,沒敢爬很快,但是她沒想到葛芷竟然比他爬的還快,葛芷蘭爬到肖云飛前面沖著他大喊:“笨蛋,笨蛋……”
肖云飛無話可說,只有苦笑的份!
上了建筑物,肖云飛便確定了這是一個船的模型。現在他站的地方就相當于甲板。在靠近東側樓梯的甲板上,又有一個小樓。肖云飛圍著小樓轉了一圈。那是一座多多功能小樓,東面是“西式咖啡廳”,西面是“自助餐”,南面是“美味海鮮王”。看的肖云飛直流口水,不爭氣的肚子也趁機“咕咕”地叫個不停。
肖云飛沒看表,估摸著也就三四點,這時候如果去吃飯也不大像話。肖云飛無奈,只能用手按按肚子,沿著甲板往南走。小樓南面沒有任何建筑,非常空曠,視野相當開闊。肖云飛站在上面竟然有種大聲呼喊的沖動,但是礙于葛芷蘭的存在,肖云飛不得不注意一下形象,只是在心里喊了幾聲。
葛芷蘭不走了,轉身等著肖云飛,好像有話對他說。肖云飛小跑幾步,站在葛芷蘭對面。
“知道這是什么嗎?”葛芷蘭問。肖云飛搖了搖頭。
“看那兒寫的什么!”葛芷蘭指著肖云飛背后說。
肖云飛轉身一看,果然,在“美味海鮮王”的正上方有一個更大的牌子,上面寫著“中海航母”。只是剛才由于離的太近,反而“不識廬山真面目”了。
“呵呵,航母!”肖云飛自嘲地一笑,他雖然沒見過真的航母,但是他能肯定,就這規模是沒辦法和真的相比的!不過,這兒的視野的確挺開闊的。
“笑什么?”葛芷蘭顯然對肖云飛的笑很不滿意。
“哦,沒什么,在這兒感覺很不錯!”不管怎么說,也是葛芷蘭煞費苦心地把他帶到這兒來的,自己就是有一萬個不滿意也不能對她說,更何況事實也并非那么糟。
“你感覺哪兒不錯?”葛芷蘭感覺肖云飛在敷衍她。
肖云飛知道葛芷蘭生氣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生怕一說話便弄的彼此都尷尬,到時誰也不好下臺。然而肖云飛高中時也沒在女生堆里白待,對她們的秉性多少還是有所了解的。他稍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這個嗎!只可意會不可言談!”肖云飛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拉著長腔說。那樣子甚是滑稽,惹的葛芷蘭笑出聲來,剛才那氣不覺減了幾分。
“得了,別貧了,你!就你肚里那點壞水,還想瞞我呢!”葛芷蘭停了停接著說,“不喜歡也罷!只可惜感覺不能外借,否則我一定把我的感覺借給你,讓你感受一下。既來之,則安之。你就權當陪姐散心吧!姐不會虧待你的。”葛芷蘭說話時別有一種大人教育小孩的感覺。肖云飛直感覺自己慢慢地變矮,最后竟不得不仰著頭看她。別說她自稱姐,就是稱媽,肖云飛也感覺不出有多么過分。
葛芷蘭說完便朝“航母”的“頭”走去。在“頭”部凸出的地方立著五星紅旗,紅旗迎風飛揚,好像“航母”在前行。像普通的船一樣,在“航母”的外圍也有欄桿。肖云飛站在欄桿邊上往下望去,整個中海盡收眼底。
中海分東西兩部分,中間有一橋橫跨,整個中海像一彎新月。此時肖云飛才明白這兒為什么叫“月亮湖”。看到這兒,肖云飛竟然有個十分滑稽的想法:中海不是海,月亮湖不是湖,中海航母也不是航母。一時竟想不出在這兒什么是真的,然而這一切又真真實實地存在,正應了曹雪芹在紅樓夢中所說的“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葛芷蘭被這開闊的視野深深陶醉了。她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血液里流的是母親那股草原上的豪放,這個繁華的鬧市根本不屬于她,每當她置身于一個無比寬闊的世界,她的心也好像飛到了海角天邊。
葛芷蘭好像忘了肖云飛的存在,竟然自己唱起了歌。她唱的是鳳凰傳奇的一首《我和草原有個約定》。肖云飛一開始還感覺有些可笑,可是漸漸地便被她吸引了,因為他也是一個“鳳凰迷”。
我和草原有個約定/相約去尋找共同的根/如今踏上了歸鄉的路/走進了陽光迎來了春/看到你笑臉如此純真/聽到你聲音如此動人/住在你氈房如此溫暖/嘗到你奶酒如此甘醇我和草原有個約定/相約去祭拜心中的神/如今邁進回家的門/忍不住熱淚激蕩我心……
肖云飛確實沒想到葛芷蘭竟然能把玲花的那種豪放演繹的如此淋漓盡致,心也好像隨她的歌聲飛到了那廣袤的大草原,信馬由韁地馳騁。那場景無數次地出現在他的大腦里,他不知道自己今生是否還有機會體驗那種幸福。
“肖云飛,肖云飛……”肖云飛回過神來時就看到葛芷蘭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嘴里還不停地叫著他的名字。
“恩”肖云飛兩手抓住欄桿,身子往后一傾,然后又借助手臂的力量站直,“唱完了?”
“呵呵,隨便哼兩句,你想啥呢?想的這么出神!”
“不會吧!哪有你這樣哼歌的!人家唱歌的也未必有你這嗓門。”
“就這樣哼,你管得著嗎!剛才是不是想女朋友了?”
肖云飛不知道葛芷蘭為什么會這樣問,他緊緊地盯著她,想從她的眼中挖掘出更深層的原因。不知出于何種原因,肖云飛竟然從潛意識里渴望有更深層的原因。
葛芷蘭不知該怎么形容肖云飛的眼神,那是一種可以讓一切掩飾都無處藏身的眼神。甚至有種讓人喘不過來氣的感覺。葛芷蘭不敢面對,立刻避開了他的眼神。肖云飛沒有得到機會,只好敷衍道。
“哪有啊!隨便想想。你這歌‘哼’的真不錯,如果你能‘唱’出來,肯定是個大歌星。”肖云飛改了話題,葛芷蘭也不好重提。她聽得出肖云飛是在奚落自己,但是他偏要假裝聽不出來。
“恩,那是自然。你也喜歡他們的歌?”葛芷蘭順勢向肖云飛發問。
肖云飛沒有想到葛芷蘭這么“誠實”,自己奉承的話竟然讓她當成了夸獎。
“恩,相當喜歡,特別喜歡聽著她的歌,看她在草原上信馬由韁的視頻。那感覺……”一提到鳳凰傳奇的歌,肖云飛竟然有有些激動,一時竟找不到合適的修飾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肖云飛說完呵呵一笑。
葛芷蘭滿意地笑了,她能感受的到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的卻如此,那歌聲能讓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肖云飛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說道。
“能不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葛芷蘭疑惑不解地看著肖云飛:“那得看看是什么問題!說來聽聽。”
肖云飛想的倒是輕松,可是話一到嘴邊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了,生怕問到不該問的,攪了欣賞音樂的雅興。
“還是別問了!”
葛芷蘭一聽,可有點火了,她最反感那種吞吞吐吐的人了,一句話憋了半天,到最后還啥都沒說,聽的人都快急瘋了!
“你……”葛芷蘭將臉一繃,“說不說?怎么聽你說話這么費勁啊!快點,別惹惱我!”
肖云飛一看這架勢,哪還敢思前想后。接著就說:“我想問一問你……你是不是漢族人?”
“當然是啊,這話從何說起呢?”
“我怎么感覺你長的有點少數民族的味道?”
這話葛芷蘭不止聽過一次,她當然知道原因,只是她在考慮是不是該給他說。
“你感覺我哪兒長的不像漢人?”
肖云飛見葛芷蘭沒有生氣,他也就大膽起來。
“眼睛不像,鼻子不像,耳朵也不太像,恩,嘴……”肖云飛還沒說完便被葛芷蘭打斷了。
“暫停…暫停…被你這么一說,我倒感覺我該問你‘我哪兒長的像漢人’了!你說說怎么個不像法?比如我這眼睛!”葛芷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這個……”肖云飛用手拍了拍后腦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恩?”葛芷蘭反問。
“這個我不得不承認,我的詞匯量還沒有達到能夠描述這種區別的水平。”
“這還像話,說不出來就是說不出來,別老整些虛的來敷衍。還哪兒不像?接著說!”
“恩,差不多了,再有就是膚色了!”
“膚色?”葛芷蘭有些吃驚,這個她絕對頭一次聽到。“你倒是說說,少數民族和漢族人的膚色怎么不一樣。”
被葛芷蘭這么一問,肖云飛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茫然。漢人和少數民族的人在膚色上哪有什么差別!只要是原籍的中國人,基本上是清一色的黃皮膚,只不過有些人黃里發黑有些人黃里發白罷了!但是這種差別在漢人中也很常見,又怎能算是漢人和少數民族的人的區別呢!之前,只不過是她的容貌先入為主,從而導致了他對膚色的錯誤判斷。如今正思忖怎么回答,葛芷蘭忽然開口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肖云飛詫異地看著葛芷蘭,知道她在取笑他。
“不,不,怎么可能呢!”肖云飛忙為自己辯解。
“不是就好,再聽這句話,姐的耳朵真要生繭了!說吧,怎么不同?”
“其實也沒什么不同,只是一種錯覺!”
“錯覺?啥叫錯覺?”
“就是由種種原因導致的一種錯誤認識。”
“你不堅持你的觀點了?”
“本人向來知錯就改。”
葛芷蘭故意做了一個嘔吐的姿勢,接著說:“饒了我吧,你!別折磨姐的耳朵了!”
“得了,哥不給你說了,看來哥在你心中的形象是積重難返了!”
“你在姐心目中的形象還處于萌芽期,談不上積重難返。好好努力吧!”葛芷蘭的嘴也不饒人,好不容易逮著一次,她可不想放過他。肖云飛占了下風,知道在這個話題上自己一時難以扭轉局勢,只得告饒:“親姐,我錯了,饒了我吧!”
“你哪有錯啊!是姐錯了,姐不該長成‘二不像’,讓你為難。”
肖云飛終于見識到了那個問題的威力。葛芷蘭現在是在對他“狂轟濫炸”啊!肖云飛心想還是別問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機會。
“我不問了還不行嗎!一個問題至于有這么大反應嗎!”
“我反應大嗎?”
肖云飛一聽,自知失言,忙改口道:“不大,不大,是我反應太大。我把剛才的話收回,你就當我啥也沒說。”
葛芷蘭也知道見好就收。既然他都做出了這么大的讓步,自己再咬住不放,就真有點小肚雞腸了。
“收回?你沒聽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豈有收回之理。不過姐可以告訴你,姐的血統里確實有半個蒙古族血統。”
話都說的這么明白了,傻子也能想到她的父母有一人是蒙古人。雖然肖云飛早就料到了這點,但此時他的感情極其復雜,他就連自己的事都理不出頭緒,更沒有心思去想她的事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反正自從認識了葛芷蘭,心中偶爾會有一種失落但又欲罷不能的矛盾。正是這種矛盾,讓他和她的關系始終維持在普通朋友上,但兩人做的很多事確實又超越了普通朋友。就像今天,葛芷蘭沒有任何帶他出來玩的理由,而他卻心甘情愿地跟隨。他想過很多次,然而總找不到答案,唯一的解釋是:孤寂的心像干透的沙漠,經不起一滴水的誘惑。他不敢正眼看葛芷蘭,生怕自己的眼睛背叛了心,讓她曲解了!這個話題的深度他實在沒辦法把握,只好更改話題。
“哦!那你一定會騎馬!騎著馬馳騁草原一定很爽吧?”肖云飛故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很吃驚,但話一出口,他自己都為自己的做作感到惡心。葛芷蘭當然也查覺到了他的變化,對于原因,她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但是她認為沒有點破的必要,于是回道。
“馬,倒是會騎,不過很遺憾,我很少有機會在草原上騎。從我出生到現在,我在草原上待過的時間加起來也不足一年,而我能夠到達真正的草原的時間也就幾天。”
“哦,這樣啊!我說你怎么愛唱鳳凰傳奇的歌呢!”
“我非常喜歡他們。玲花身上有一種只有真正在草原上生活過的人才會有的原始野性。”
“真的,這個我能夠理解。有時候我讀書倦了,就聽聽她們的歌。只要一聽到她的歌聲,我的心中會立刻燃起火一樣的激情。那種感覺……”肖云飛一激動竟然想不起修飾詞來了,“妙不可言。”肖云飛說完看著葛芷蘭笑了,葛芷蘭也跟著笑了。二人正聊著,忽然傳來一陣鈴聲,肖云飛的第一反應便是《魯冰花》,而且不經意間脫口而出。
“聽的歌不少嗎!”葛芷蘭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
那首歌正是她的來電鈴聲。她一看號碼,知道是父親打來的,給肖云飛示意了一下,便去旁邊接電話。
肖云飛忽然感覺這首歌最近好像還在哪兒聽過。他仔細一想,想起了葛芷蘭空間的背景音樂,沒錯,正是這首歌。一首歌能夠對一個人產生這么大的影響,那么背后絕對有一段故事。
《魯冰花》是一首思念母親的歌曲。肖云飛隱隱約約感覺到,在葛芷蘭的母親身上,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極有可能是悲劇的。肖云飛正想著,葛芷蘭打完電話回來了。
“有事?”肖云飛問。
“沒事,爸爸打電話讓我回去吃飯。”
“那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兒待一會也回去。”
“我推了,不回去了。待會兒咱們一起去那兒吃。”葛芷蘭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航母”最北邊的那座多功能小樓。
“哪一個?”肖云飛問。
“‘美味海鮮王’怎么樣?”
肖云飛倒是很想去,可是那種地方是“不差錢”的人才能去的,自己是有心無力啊!他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葛芷蘭。葛芷蘭一看便猜出了他的顧慮。
“放心吧,不用你拿錢的。”
肖云飛一聽高興了,嘻皮笑臉道:“那怎么好意思讓你破費!”
葛芷蘭看到肖云飛的表情,感覺很無奈。
“裝吧,你就接著裝!”
“誰裝了?我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誠意地內疚。”
“內疚有啥用?不當吃不當喝的,要不你請我得了!”
肖云飛一聽又轉到自己身上來了,忙改口道:“這個嗎!我向來尊重女士,女士優先,我就先給你一次機會。至于我嘛!以后再說,有的是機會。”
“天哪,照你這么說,我還得謝謝你給我機會請你吃飯,是吧?”葛芷蘭故意睜著大大的眼睛問肖云飛。葛芷蘭的眼睛本來就很漂亮,如今又加上臉部豐富的表情,讓肖云飛感覺甚是活潑可愛,絲毫不亞于嘵妍。
“那可不!你沒看過錢鐘書先生寫的《請吃飯》嗎?錢老說了“你不請我,我也能吃飽,我在自己能吃飽的前題下去吃你請的飯,便是給足了你面子。”我國不也有句老話嗎!‘擺席容易請客難’,說的也是這個道理。”肖云飛煞有介事地說道。
“快別說了,你再說估計我就要改變主意了。在我沒決定改變之前,咱快去吃吧!真是的,咋就認識你了呢!”葛芷蘭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他能感覺到肖云飛的變化。她感覺自己這些天所做的事,的確對肖云飛產生了影響。她感到高興。
葛芷蘭不容肖云飛分說,徑直朝北邊的小樓走去。肖云飛見葛芷蘭不擺他了,也知趣地閉了嘴,跟著朝小樓走去。
“美味海鮮王”的面積雖然不大,但環境卻很優雅。兩人靠西面的窗戶坐下。這兒本來就是市郊了,透過窗戶向西望去,是一望無際的麥田,絲毫沒了市區那樓房林立的堵塞感。麥苗已經開始抽穗,微風吹過,掀起陣陣麥浪。
服務員遞過菜譜,葛芷蘭接過來遞給了肖云飛。肖云飛搭眼一看“油炸蟹、五香魚、莫斯科炸魚、荷蘭大蝦……”,主體也無非魚蝦蟹,但菜名確千變萬化。肖云飛也不知道哪個好吃,索性把菜譜給了葛芷蘭。
“還是你選吧!我可沒那么高的水準。”
葛芷蘭知道這事勉強不得,于是拿起菜譜,看了一下問:“你能吃辣嗎?”
“能吃一點!”
“那就好。”
葛芷蘭叫過服務員,點了一個香辣蝦,一個醬全魚,兩碗海鮮湯面。兩人等了一會。這兒的服務效率很高,大約用了五分鐘,葛芷蘭點的菜便上全了。肖云飛不敢相信,一直懷疑這蝦和魚是不是熟了。
不管熟不熟,飯還是要吃的。肖云飛夾了一個香辣蝦放在嘴里。剛嚼了一半便感覺有些不對勁,但是葛芷蘭一直看著他,又不好意思吐出來。只能硬著頭皮咽下去。等一個香辣蝦下了肚,肖云飛的臉便成了“猴屁股”。他一邊張著嘴用手往嘴里扇風,一邊沖著葛芷蘭喊。
“有你這樣的嗎?這是一點嗎!想殺人啊?”
葛芷蘭哪里還聽得進他的話,看到肖云飛吃香辣蟹的表情,早笑的趴在了桌子上。肖云飛也沒工夫和她計較了,自己跑著去給服務員要水。服務員轉身進入廚房,肖云飛也跟了進去。服務員給肖云飛到了一杯水,肖云飛看著那冒著熱氣的水干著急。他四處一看,看到了水龍頭。他跑過去,打開水龍頭,用手捧著往嘴里灌。過了好大一會,肖云飛才站起身來。雖然嘴里還很辣,但是感覺已經死不了了。他端著服務員倒的那杯水回到了座位上。此時葛芷蘭笑的沒那么厲害了。肖云飛用憤怒的眼神盯著葛芷蘭,可是一看到肖云飛,葛芷蘭又笑了起來。
“捉弄我你咋那么高興啊?”
葛芷蘭又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用手擦了擦笑出的眼淚說。
“講點理好不好?誰捉弄你了?”
“沒給你說嗎,我只能吃一點辣!你看你點的那香辣蝦……”
“那也不能怪我啊!你那‘一點’又沒有定量,再說了,我以前吃過的,很好吃的。”
肖云飛無話可說,只能做出妥協。
“好,好,好,我的錯行了吧!我應該像測酸堿度那樣測測自己能承受的辣度,然后再告訴你!”
“可不是嗎!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姐原諒你了!”葛芷蘭說完便向肖云飛做了個鬼臉。
肖云飛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筷子夾醬全魚吃。醬全魚的味道很好,肖云飛感覺那簡直是人間極品。肖云飛一口一口吃的津津有味,全然不顧葛芷蘭,好像要報復她似的。
葛芷蘭并不在意。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潛規則:肖云飛吃醬全魚,葛芷蘭吃香辣蝦。葛芷蘭也不與肖云飛爭,只管吃香辣蝦。肖云飛偶爾瞥了一眼葛芷蘭,看到她對那上面的辣椒基本沒有反應,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大約半小時后,兩人吃完了飯。肖云飛估算了一下,也就一百圓左右。雖然進來之前說好了讓她請客。但是肖云飛從來就沒想過讓她拿錢。他喊過服務員,遞過二百元錢,讓他結賬。可是奇怪的事情出現了,服務員竟然沒有接。肖云飛用詫異的眼神看著服務員,他想可能是二百元不夠,臉上不覺露出幾分尷尬。拿錢的手沒有縮回來,另一只手伸入兜中準備拿錢時,服務員開口道:“對不起,先生!我們不收取現金。”
肖云飛剛要問為什么,只見葛芷蘭拿出一張卡,遞了過去。那是一張VIP貴賓金卡,面值被葛芷蘭用手按住了,肖云飛沒看到。服務員接過卡,去了收銀臺。葛芷蘭轉過頭對肖云飛說。
“這兒屬于‘中海娛樂城’,在整個娛樂城內的消費都必須用卡。有專門賣卡的地方。卡的面值不定,一般比你買卡所花的錢多一些,你買的面值越大,多出的錢也就越多。你這次買了卡,下次再來可以直接充值。”
肖云飛一聽,不得不嘆服于經銷商的聰明。一個小小的消費方式,就能體現出商場上的智慧。難怪人們總是說“十年學出個狀元,十年學不出一個商人”。
“你咋不早說!害的我又丟人!”
“你也沒問啊!”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能想到嗎!”肖云飛自嘲地說。
“恩,也是啊!”葛芷蘭故作深沉地說,“這次算我錯了!”
“本來就是嘛!”肖云飛自己嘀咕說。
二人正說話間,服務員已經回來了。
“您一共消費一百五十元。收支情況都在這兒。”服務員說著遞給葛芷蘭一張發票。葛芷蘭接過來,看都沒看,一邊往兜里塞,一邊對服務員說了一聲謝謝。
兩人從“中海娛樂城”出來時,天已經朦朦黑了。春秋的晝夜溫差大是出了名的。肖云飛當時也沒想到會玩到這么晚,所以只穿了一個T恤。現在,肖云飛胳臂上露在外面的部分,竟然起了米粒大小的雞皮疙瘩。葛芷蘭雖然穿的也不多,但是她對溫度變化的反應,顯然沒有肖云飛敏感。
“冷?”
“恩,有點。”
“那我們回去吧!”
“好吧。”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向回走。路燈已經亮起,這兒畢竟是郊區,沒有市區的繁華,路燈呈暗紅色。兩人的身影被一個路燈拉長,又被另一個路燈濃縮,投影出一段段的沉默。
這樣的場合不知是多少起情侶夢寐以求的,然而兩人卻用沉默來浪費。肖云飛感到尷尬,卻又不知所措,畢竟兩人的關系還未升級到情人,甚至在肖云飛看來,自己和葛芷蘭的關系或許會定格在這兒。葛芷蘭感覺無奈,卻又無可奈何,她不明白肖云飛心里怎么想的。眼前的這個大男生表現出的性格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很多時候,葛芷蘭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葛芷蘭在絞盡腦汁地尋找話題。她的心里很矛盾,不敢和他談及感情的問題,可是這也絕非長久之計,總有一天要面對的。葛芷蘭想了一會,最終決定冒一冒險,試試這水有多深。
“肖云飛”葛芷蘭喊了他的名字等著他回應。
“恩”肖云飛知道葛芷蘭有話要說,答應完便沒有再說話,等著葛芷蘭的下文。
“能不能講講你的故事?”葛芷蘭問的很含蓄。
“我的故事有什么好講的!也沒什么有價值的回憶!”肖云飛能談及的一些往事,基本上都是用淚水堆砌的,他當然不愿提起。
“不可能吧!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呵呵,我說我沒有故事,那肯定是在騙你,可是誰又沒有故事呢?你也有我也有,那些故事是我們的私人珍藏,很多時候,我們是舍不得拿出來和別人分享的,或者,根本就沒有再提起的勇氣。”
葛芷蘭靜靜地聽著點頭,雖然肖云飛沒有說,但這些話多少在某種程度上證實了她的猜測。人在一定的環境下,會變得多愁善感,黑夜便是這樣的環境之一。話題一出來,肖云飛便收不住嘴了。他望著遠處的街燈,大腦又像放電影似的,播放著那些年代久遠的畫面。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有故事,而且對我來說是一個痛徹心扉的故事。我總想把她忘記,可身邊的人總是在‘提醒’我,我不得不承認,我忘不掉。”肖云飛說著看了葛芷蘭一眼,葛芷蘭也看著他。他的眼中竟然有金光閃閃的淚花。弄得葛芷蘭有種負罪感。
“當然,我說這話,并不是想譴責某人,很多話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誰都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再把那些事講給任何人,請你原諒。或許以后你會知道,但絕不是通過我的口。”肖云飛說完便低下頭走路,不再說話,好像在想什么。葛芷蘭本來是想問問他,他空間里的她是誰的。但是,此時她怎么問的出口。
“對不起啊,我真沒想到你的過去會對你造成那么大的影響。”
“沒關系”肖云飛擦了擦快要流出的眼淚,抬起頭,仍不說話。
葛芷蘭想了一會接著說。
“其實很多事也并非我們想的那樣。有些時候我們說自己忘不掉,是因為我們從某種程度上不愿忘記。或許這話你不愛聽,但是你必須承認:你還對她抱有幻想。”葛芷蘭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想幫肖云飛,還是對那個未曾謀面的女孩的妒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葛芷蘭這一針又絲毫不差地扎在了肖云飛的最痛處。
的確如此,肖云飛忘不了她是因為他還夢想她能回到他的身邊。然而,誰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給別人。
“別說了。”肖云飛冷冷地說道。
葛芷蘭知道自己又刺痛了他。此時她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竟然不怕肖云飛生氣了。她沒想別的,只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至少在她看來,這么做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畢竟現在這種極端對他是一種無形的傷害。
據說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最容易接受別人的思想,無論對的還是錯的。因為此時人的主觀判斷力處于游離狀態,對于外來的觀點,哪個呼聲大,哪個便是對的。肖云飛此時便處于這種狀態。
他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對是錯,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會換回什么結果,有時他甚至會懷疑自己和曉妍的愛是否正確。葛芷蘭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生怕錯過了時機以后便再也找不到了。她沒理會肖云飛的阻止,繼續說道。
“或許你該試著去接受或者追求另一個人。那樣……”
“別說了。”葛芷蘭還沒說完便被肖云飛打斷了。
“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肖云飛說完便坐在了路邊的臺階上,不走了。
葛芷蘭知道不能再說了,否則肖云飛不知道會干出什么事來,他現在幾乎喪失了理智。葛芷蘭把他一個人放在這兒更不放心。她在路邊叫住一輛出租車。可是肖云飛說啥也不上車。葛芷蘭好說歹說,連哄帶騙,最終和司機一起把肖云飛弄上了車。
到了校門口,葛芷蘭下車把肖云飛送進校門。她本可以不回家的,但是下午父親打電話也沒有回去,如果晚上再不回去,就有點說不過去了。當然,父親肯定不會怪罪,只是自己心里過意不去。于是葛芷蘭又出學校,打車回家了。
走在校園里,看到周圍熟悉的風景,肖云飛的神志清醒了許多。葛芷蘭已經是第二個讓自己找女朋友的人了。先不說她是否另有目的,自己或許真該好好反省一下了。
肖云飛自信自己對曉妍的愛經得起風吹雨打,只怪天公不作美。不是肖云飛不想放棄自己的堅持,只怪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說服自己。這個理由很簡單,他相信,只要曉妍對他說幾句絕情的話,他就會獲得放棄堅守的勇氣。他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幼稚和無知,可是他卻無法逃避。
現在也就剛過了晚飯的時間,校園里到處都是成雙成對散步的情侶。他們有說有笑地從肖云飛身邊經過,肖云飛卻把他們當成一團空氣,全然沒有在意。校園里的路燈發出的也是那種昏暗的橘黃色光,離燈稍遠一點的地方便是漆黑一片。不知在那黑暗的角落是否藏著齷齪與邪惡!
等肖云飛的意識完全清醒時,他不知自己已經在宿舍里坐了多久。從兜里掏出手機一看,有兩個未接來電。因為自己把手機調成了振動,這種事很常見。打開來,兩個都是葛芷蘭打的。因為剛才的事,他沒打算給她回電話。看了看時間,才八點。于是他打開筆記本寫起了小說。
葛芷蘭回到家時,父親沒在家。她沒有開燈,徑直走進臥室,躺在床上。她把剛才的事想了一遍,竟然有些后怕。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么會說出那樣的話,反正現在的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的。她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的勇敢而慶幸,還是該為自己的沖動而失落。但是無論如何,事實是不會給自己選擇的余地的。
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肖云飛。他是否能承受住這種打擊,葛芷蘭心中確實沒底。葛芷蘭現在倒有些后悔自己回家來,而不是在學校里陪著他。葛芷蘭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可是接連打了兩個,對方都是“無人接聽”。剛想打第三個,家里的座機響了,是父親打來的。父親忘了帶鑰匙,料想葛芷蘭應該在家,所以打電話讓她去開門。
父親回家后,問葛芷蘭中午吃的怎么樣,下午有沒有凍著,二人寒暄一番。說來也怪,葛芷蘭一看到父親,剛才的煩惱竟拋到了九霄云外。父女倆沒事時最愛一起打游戲。父親收拾完便拉著葛芷蘭一起打游戲,此時的父親全然成了一個老小孩。
白居易有句詩“無事日月長,不羈天地闊”。也難怪,那時沒有游戲機和電腦這些供人娛樂的東西,否則,白居易閑的沒事打打游戲,時間也不會過的那么慢了,當然更不會留下這千古名句。
父女倆人正玩的不亦樂乎,忽然聽到萬年歷的報時。這時兩人才意識到已經十點了,兩個小時不知不覺地就過去了。父親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便和葛芷蘭商量去睡覺。
今天下午逛了一下午,本來就夠累的,現在又折騰了兩個多小時,葛芷蘭早已筋疲力盡了。父親一說去睡覺,她便頭也不回地進了臥室,一頭扎在床上,不省世事。
肖云飛寫小說寫的手都酸了,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半了。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洗涮一下然后睡覺。剛把電腦關閉,忽然又想起了葛芷蘭打來的那兩個電話,忙掏出手機查看。當他看到沒有未接來電時感覺有些失落。
他的第一反應是“她生氣了”。想來也是,人家打來兩個電話,自己沒接到也就罷了,可是看到后總該回一個,現在倒好,石沉大海了。肖云飛現在想給她打電話了,可是一看時間,都能打騷擾電話了,也只好放棄了,可能今天注定了不讓肖云飛睡個安穩覺。今天確實累了,洗涮完躺在床上便睡了。夜很短,夢很長……
肖云飛的鬧鈴六點準時響。經過一晚的休息,肖云飛感覺昨天的疲勞非旦沒有有所緩解,反而變本加利了!可是不管怎么樣,自己絕對不能培養賴床的習慣。他從床上坐起來,感覺后腦就像被一根絲線緊緊地拽住,隱隱作痛。他一想,可能是昨天染了風寒,想到這兒又忽然想起了葛芷蘭:她昨天穿的也不多,不知有沒有感冒。肖云飛越想越感覺該打個電話問一下,于是他從桌子上拿過手機,撥了她的號。
葛芷蘭在家難得睡的這么沉,手機響了好大一會她才聽到。連眼睛都沒睜就伸手去床頭摸手機,在床頭拍了好幾下才找到手機,把手機拿在手里,按鍵接聽。
“喂,您好,哪位?”葛芷蘭說完等著回應。可奇怪的是電話里竟然沒有了聲音。葛芷蘭睜開眼看了看自己仍停留在鍵盤上的手,剛才竟然按的掛斷。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剛想看看是誰打來的,電話又來了,這次她看清了,是肖云飛打來的,睡意全失。
“喂。”
“剛才怎么不接啊?”肖云飛顯然帶有責備的口氣。
“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按錯鍵了。”葛芷蘭顯然還想掩飾什么。
“一不小心?”肖云飛略帶質疑地問,但是沒等她回答,他又接著說,“懶豬,還沒睡醒吧!”
“你才豬呢!姐就沒起呢!咋的了!”
“好,好,您老大!睡到這時候說話還這么理直氣壯,我不提了還不行啊!”
“就是嗎!這才乖啊!”
“別惡心我行吧?讓你一步你還得寸進尺了!”
“呵呵,白給的便宜不占,我傻啊!說吧,這么早打電話有啥事啊?長話短說,別打擾姐睡覺。”
“本來有事,不過看你這狀態,現在沒事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倒底什么事?快說!”
“你才有病呢!真沒事了,就是昨天沒給你回電話,我以為你生氣了呢!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你沒多慮,姐的確生氣了,說吧,怎么沒給我回電話?”葛芷蘭故意刁難他。
肖云飛真的后悔了,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再提這事了。現在倒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敷衍她。肖云飛吱唔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葛芷蘭昨天根本就沒想這么多,只是一和父親打游戲竟然把這事忘了,所以后來也沒有想起來打,一直到今早肖云飛打來電話。葛芷蘭見肖云飛不說話,自己忙打圓場。
“呵呵,別編理由了!姐可沒你想的那么小氣!昨天本來還要給你打電話的,但是我爸突然回來了。然后他就拉著我陪他打游戲,一直打到我都困的睜不開眼了。所以后來躺在床上就睡了,也忘了給你打電話。”
肖云飛一聽,終于松了口氣,“這樣啊!”
“不生氣歸不生氣,那說明我脾氣好。不過,我得告訴你,別人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到還不回,很不禮貌。這樣會讓別人對你的印象大打折扣。”
“那你對我的印象打折扣了沒?”肖云飛油腔滑調。
“早就打不起了,再打就沒了!”
“不會吧!我可從沒有感覺我做人這么成功過。”
“去死吧,你!別在這兒貧了,沒事就掛了,姐還得睡覺呢!”
“恩,好吧!祝你早日出欄!”肖云飛說完馬上掛了,為自己免去一場挨罵而暗自慶幸。
待葛芷蘭回過味來,電話里早就成茫音了。氣得葛芷蘭把手機扔在床上,嘴里不停地罵肖云飛。她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哪里還睡的著,于是便起床去了學校。
有一種關系就是這樣的,不管之前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只要不離奇的過分,當兩人再次相遇時,便都像得了失憶癥似的,把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凈。
肖云飛和葛芷蘭便屬于這種關系。昨天的事本來將兩人的處境弄的很尷尬,但是今天一打電話,好像昨天的事壓根就沒發生過似的。經過此事后,肖云飛對葛芷蘭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
以前和曉妍在一起時,兩人總是相敬如賓,很少打鬧。所以,他還有一群和葛芷蘭一樣,能夠在一起相互打鬧的女性朋友,但是沒有一個能夠和他的關系更近一步。他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或許彼此的好感只限于此種交往。因此他也同樣相信和葛芷蘭的感情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停滯不前,而且這種程度不可能達到做男女朋友的要求。
此時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正是眼前的這個女孩,在不久的將來,會讓他做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感覺不可思議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