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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劍帥傳奇系列之一刺雍傳奇

第九十七回戰神戟出泣神鬼合縱劍現氣縱橫

月映顏色蒼白,殺手去又還,劍下幾多尸骸?

一張冷若寒霜、貌似潘安的俊臉,冷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懼意;一條殷紅流血、不住顫抖的臂膀,搖搖晃晃的、不能一刻止歇。一柄普通之極的長劍,一個可怕之極的殺手。劍斷、身傷、血橫飛,一個劍遭奪、身受辱、有勇卻絕不自戕的真正劍客;一輸、再輸,三又輸,一個常遇強、屢遭挫、可殺而不可打敗的絕世人物。一劍出鞘,必有傷亡,他掌中的寶劍早已不知奪去了多少先于他成名劍客的性命。日間,“南俠”甘鳳池為報他殺害江南俠客之仇,神功乍現,反掌便折斷了他那柄當世最可怕的寶劍——催命劍。

司徒劍鋒!天下第一殺手,絕世無雙劍客,“無常老爺”司徒劍鋒!站在李小武身后出劍、而又輕功絕頂之人,正是那司徒劍鋒!

“北俠”李玄虎步龍驤,睥睨群豪,回首時,虎目到處,竟逼得眼前這位絕世劍客、第一殺手也不敢與他目光相接。不知何時,李玄已轉過了身來,正面對著李小武身后那最可怕的殺手——司徒劍鋒。

地上那位年輕的“三哥”自也是絕非常人所能及的不世英杰。此刻李玄看似“空門”大露,那位年輕“三哥”本應長棍突出,方能反敗為勝,可他望著李玄那山岳般的后背,竟為其武圣關云長老爺似的神威所懾,一時也呆住了,心中算計著進手的招數,掌下卻一動不動,長棍暗含退意。

司徒劍鋒的劍雖不住地顫抖,可他那蒼白英俊的臉上毫無懼意。秋意肅殺,可司徒劍鋒的殺氣更是凌厲,“北俠”李玄何等江湖,自能感受到對方那股殺手所獨有的、冷酷刺骨的殺意。

“你也是殺手?”李玄問道。這話雖是問司徒劍鋒的,可無疑是在說那年輕“三哥”與埋伏在草間的六人暗下殺手在先,司徒劍鋒欲暗劍傷人在后。

“是。”片刻之后,司徒劍鋒答道。此言一出,就連司徒劍鋒本人也大感吃驚,除了對自己的師父外,一向對人愛理不理的司徒劍鋒此刻竟會老老實實地回答起眼前這個其貌不揚卻神威若關王的北國大漢的問話來。

“你也要去玄武堂?”李玄又問道。一想到對方意欲傷害自己的伯父,李玄已面露慍色,舌尖春雷綻時,也教那草間七雄不禁為之一驚。

“是。”司徒劍鋒依舊如此答道。聲音中竟有了懼意!在面對可怕如六陰會總舵主黑袍老者之時、也并無一毫畏怯的司徒劍鋒,現在竟有了懼意!久違的懼意。司徒劍鋒早已不知有多久沒嘗到害怕是什么滋味了。

李玄神威凜凜,雖既無鳳眼蠶眉、美髯長須,又無青龍偃月、千里赤兔,可他那骨子里義勇至圣的神武、禮下傲上的傲骨、服務人民的俠義,至勇至武、至俠至義,其蓋世神威,活脫脫是一個關帝爺再世,豈有不教鬼祟心驚膽寒之理?是故就連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下第一殺手“無常老爺”司徒劍鋒見了他,也不免心膽生怯。

“就憑你?”李玄虎目睥睨,傲然道。“北俠”李玄從來打心眼里就尊重江湖上的習武之人,可既然對方已認了是欲害自己伯父之人,此乃李玄最厭惡事之首,便也不再給對方留絲毫情面了。

司徒劍鋒的長劍依舊在不住地顫抖,金屬震動的聲音攪動著秋意。突然間,殺氣頓盛,凌厲之極,就連李玄的心頭也感到了一股濃濃的寒意。

司徒劍鋒那冰冷若寒霜的眼睛也轉而盯向了李玄,薄薄的嘴唇也不見動,口中卻一字字堅定地說道:“就憑我。”冷冷的三個字中,不卑也不亢。

凌厲的殺氣,不止一股,而是八股!

殺氣又頓消。一時間,殺氣不見了,秋意竟也沒了蹤影。

“北俠”李玄已掣出了身后的鐵戟。

方天畫戟,一柄足以令天下萬刃臣服的絕世神兵,一件用之不祥的兵家兇器,李玄非到上戰場的時節,絕不輕易用它。現在李玄不用其江湖打斗所使的雙鐵戟,而用此利器,足見情勢之危急!

蓋過那凌厲殺氣與肅殺秋意的,不是這寶戟的寒光,而是“北俠”李玄的關王神威。

父子同心,李小武也學著父親的樣子,掣出了背在背上的兩把小鐵戟。虎父自有虎子,這李小武年紀雖小,可武功極為不弱,頗有隋唐好漢李元霸之風。

“五哥攻左,戒嗔大師攻右,我在前,左老爺請您擊之在后,四哥在旁掠陣。六哥先收拾了那使劍的殺手,七弟去對付那用戟的小孩。”地上那位少年“三哥”如此調度道,年輕干練的語音中自有一股威嚴。那少年“三哥”自知眼前的李玄乃是他們從所未遇之強敵,哪還敢有絲毫怠慢,他口內說著,早已舞動起手中的長棍,欺身而上。草間群豪乍遇李玄如此人物,也不再隱蔽埋伏了,紛紛傾巢而出,使出渾身解數,全力施為。

按說那接了“天殺令”的殺手要殺“北俠”李玄,自是情理中事;可埋伏在草間的高人竟連對同是殺手的司徒劍鋒也要下手,卻又是怪事。原來,江湖之上的殺手分為不同的派系,或有天性孤僻、藝高人膽大者只是一味的單干,或有匯聚了許多為同利所趨、欲合力斷金的殺手們的組織,這些不同派系之間為了自家的利益,只爭一單殺人生意而搶奪廝殺的事情早已屢見不鮮。司徒劍鋒向來獨來獨往,與草間群豪絕非一路,因此他二路人馬要互相殘殺也并非是什么奇事。可更奇怪的是,少年“三哥”一聲令下,那沖向李玄的草間群豪之中竟會有那方才被少年“三哥”擒落下馬的、身背金頂棗陽槊、自稱是“左義信”的英雄大漢!原來他竟并未被那少年“三哥”所殺,反而在轉眼間又與對方結成了要同生共死而此刻又一齊背水一戰的盟友!此人一身英雄氣概,絕不像是會反復如三姓家奴的小人鼠輩,這究竟是何緣故?

先瞧那位精瘦漢子張谷“六哥”,只見他閃電般自草間奔出,一馬當先,口中大喊道:“呔,兀那使劍的狗頭,看你爺爺先來收拾了你!”張谷如此言語,并非是要招呼那司徒劍鋒一聲的,而是想告訴李玄這天神一般的人物,自己是與那使劍之人為難的,按照江湖規矩,你使戟的可不能再橫加干涉。果然,那張谷飛身奔過李玄身旁,李玄虎目覽空,既不去瞧他,更不去攔阻于他,大有任他跳梁的大家氣魄。

待離得李玄遠了,那張谷只一抹腰間,便輕輕巧巧地握住了一把“腰帶”。那張谷右手緩緩抽出“腰帶”,左手駢起食、中二指成劍,一連使出了六式劍意,這六式雖輕靈已極,卻看似極為平常,并無如何特異之處,其招式輕若風中柳絮,慢若空山靈龜,若與太極之奧義暗合,可似乎又不見其劍路中有絲毫精微奧妙之形。這看似軟弱無力的劍式,分刺司徒劍鋒的六處死穴,且一式比一式無力,輕飄飄的招式就像是兒戲一般。張谷每出一式,空中便有一星閃耀,待得六星劃過,一道電弧破空而出,張谷的手中已多了一柄軟劍。那“腰帶”便是張谷的貼身佩劍——七星軟劍。

張谷那慢騰騰、“可笑”的六式劍意使出,司徒劍鋒的身形也閃電一般的騰挪了六次。在那張谷意出而招未出之時,司徒劍鋒早已自作聰明地避開對手尚未使出的那一式。司徒劍鋒飛快地躲開了張谷的第一式,身上的死穴卻正好不偏不倚地撞向了那張谷慢吞吞刺出的第二式劍意。那張谷出招雖慢,可變招之快竟好像還在司徒劍鋒之上!虧得司徒劍鋒身法如電,堪堪避開了張谷的那一式劍意,可身上的另一處死穴卻又剛好迎上了張谷所使出的第三式劍意。如此一連五次,次次皆是這般。待得那張谷使到第六式劍意之上,司徒劍鋒的膻中穴又正好與之相迎,強弩之末,司徒劍鋒的力已盡。這一番,饒是司徒劍鋒身法再快,也避不開張谷的這一式劍意了。“噗”的一聲輕響,張谷指尖劍氣已出,正中司徒劍鋒的膻中穴,可那劍氣實在是太輕了,雖點住了司徒劍鋒的死穴,卻也根本無法傷人。倘若那劍氣再強得幾分,那世上便也不會再有人能使催命劍了!司徒劍鋒頭上的冷汗涔涔而落,那張谷的六式劍意哪是兒戲了,這分明是把司徒劍鋒當成兒戲了。被人當做猴兒一般來戲耍,司徒劍鋒這般狼狽的比劍之法,便是在與“天下第一劍”南宮離切磋之時,也絕未有之,幸好司徒劍鋒此前已與六陰會“半人”總舵主黑袍老者、“江南大俠”甘鳳池那般當時最絕頂的兩名御劍高人交過手了,此刻司徒劍鋒遇到張谷這般的使劍奇人,雖深感吃驚,也不致如何異駭了。

那張谷六式一畢,猛然間劍氣大盛,空中第七星耀起,電弧處,猛龍擊長空,一劍自下而上,縱刺而出。行家已出手,司徒劍鋒這個名義上的“天下第二劍”自也是當世名列前茅的使劍高手,他豈有瞧不出那張谷的劍術厲害之理,哪敢再有絲毫怠慢?此刻的司徒劍鋒已是避無可避了,他的右臂已為李玄隨手揮出的短槍所傷,他的右臂這時若還能舞得起劍來,那便是“北俠”李玄學藝未精了。

司徒劍鋒的右臂動彈不得,當下劍交左手,陡然間也是殺氣大盛,一時草木含悲,秋蟲震恐。司徒劍鋒自左而右出劍,正好與張谷的七星軟劍“十”字相交。二劍相交處,“鏗”的一聲龍吟,直震得金鐵之聲不絕于耳。一時間,劍氣縱橫,古樹排排斷折,巨石齊齊粉碎,風云皆變色,天地盡動容。

兩劍相交,只震得司徒劍鋒虎口開裂,身子也被張谷的劍氣給震開了數尺。而那張谷亦是手掌生疼,心中暗暗驚訝。

司徒劍鋒依舊是長衣飄飄,蒼白冰冷的臉,俊朗不凡,只是衣衫之上多了一道自下而上的劍痕。張谷仍然是干枯瘦小,須發蓬亂,其蠟黃的臉面較之于司徒劍鋒總顯得有幾分猥瑣,可他目內精光四射,閃若紅星,更顯其深藏不露的莫測高深,其衣衫雖是一直的不整,卻比司徒劍鋒少了一道劍痕。不消說,那張谷只一出劍,司徒劍鋒便已遜了他一籌。

另一邊,剩下的草間五豪也已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對“北俠”李玄形成合圍之勢;而那少年“三哥”口中的“七弟”,也已綽緊手中畫戟,對準了李小武……

liuxiangke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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