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秦卿
我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到了洛陽,雖然滿心苦楚,可卻還是興奮得不能自已。這是我的故鄉(xiāng),我沒有功成,沒有衣錦,我只是游子還鄉(xiāng),我只是厭倦了外面的塵世倦鳥還巢。
我深深地呼吸久違了的洛陽的空氣,張開雙臂,閉上雙眼,仿佛就能感覺到自由在我周邊環(huán)繞。我想啊:“韓阿沚,韓阿沚,我心心念念的韓阿沚啊,你一定要幸福,我在千里之外,求你幸福。”
我到舅舅家的時候秦卿剛好不在,朱蕊在門外接的我。我乍一看朱蕊,覺得我都快不認(rèn)識這個人了。朱蕊她變了好多,可能是因為她已經(jīng)做了母親和秦府的當(dāng)家主母的緣故吧,我這一次見她,覺得從前她身上的溫婉和柔氣一下子都不見了,她比起以前明顯干練了,更雷厲風(fēng)行了。
我甜甜地叫她嫂子,把我從盛京千挑萬選,帶來給她,給舅媽和孩子們的禮物一股腦都托付給她,求她替我先分發(fā)了。另外我還求她無論如何都得替我跟那幫舅媽們先說一聲,就說:“小汐兒晚上就去見她們,讓她們莫急,千萬別急”。那幫大嬸一聽我來了,還能不都樂瘋?
話說回來,送走朱蕊,我自己熟門熟路地也就帶著這次從盛京帶來的那兩個貼身丫頭,徑自尋我從前那小狗窩補(bǔ)覺去了。我好累啊,心剛剛好了點,渾身的骨架子卻又趕巧似的疼起來了。
我這一覺睡的極香,醒來的時侯都已經(jīng)是晚上了。我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后,走出我那小院,笑瞇瞇的坐在屋前的階梯上看從前就極愛看的晚霞。這場景是多么的熟悉,可我恍惚中卻覺得有點不真實。時光在走,所有的東西都在變,我這樣執(zhí)著于過去的美好究竟是對是錯呢?我一心念著非洛陽,非自由不可的固執(zhí)究竟是對是錯呢?那一瞬間我真懷疑我為了所謂的自由放棄韓阿沚究竟是對還是錯。
秦卿那晚回來得很遲。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朱蕊和一大堆舊人的陪同下吃了飯,用了茶,又吃了些飯后甜點,還傻聊了一通,正在我自己的小院子里跳著繩等秦卿呢。
我回過頭時,秦卿他正彎腰扶著我那小院子的門,粗口喘著氣。明顯他是精疲力竭的一回來,聽說我在,跑著來見我的。他抬起頭看到我,一臉欣喜的笑罵著我說:“臭丫頭,來玩怎么不提前告訴我?”
我走過去親切的扶他,對他撇嘴,嗔怪他說:“什么德行?還不是想給你個驚喜?”
秦卿那人立馬就得寸進(jìn)尺了,淡淡地說:“驚倒真是不小,可喜在哪兒呢,我怎么沒看見?”說完他自己都沒憋住,和我對視著哈哈笑了。后來,他樂過也笑過之后,略有點傷感的問我什么時候回盛京。
我笑嘻嘻地跟秦卿秦卿指手畫腳,說:“秦卿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
秦卿聽了一怔,馬上便又笑我說:“胡說什么呢?臭丫頭。現(xiàn)在你是你家的活寶,你們?nèi)叶及桶偷膶δ愫茫阍趺催€這么不識好歹地要離家出走。”
我微微的一笑,故作委屈的對秦卿說:“好什么呀?他們現(xiàn)在天天都逼我嫁給夜星辰做二奶,哪有你好啊?全天下就屬你待我最好了!”
秦卿擺擺他那雙好看的素手,示意我打住。說:“鬼丫頭,程墨杰才是你親哥,你以后莫再這么口無遮攔了。”說完他也不看我,又接著一本正經(jīng)的,仿佛還略有點傷感的說:“我只跟你在一起短短兩年,而那幫人卻陪了你長長的六年。墨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懂,其實我從來都沒奢望過在你心中我最重要?”,說完他回過頭,一臉苦澀地笑看著我。
看著那樣的秦卿,我一下子詫異了,我踮起腳尖一把擁抱住那個人。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他還能不能感覺到我的真心,只是現(xiàn)在,無論如何我都要告訴他了,我一定要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這個人:從他八年前在嘈雜的大街上拉起我的手,說要帶我回家的那一刻起;從他彎著眉毛一邊笑我,又一邊教我綰頭發(fā)那一刻起;從他把我護(hù)在身下,替我擋去幾根棍棒一切風(fēng)雨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在我心里牢牢地扎根,永遠(yuǎn)都不可剔出去了。
我緊緊地抱著這個人,一字一句的鄭重告訴他,說:“秦卿,無論我離開你多久,無論我又遇見多少連你都覺得要比你好的人,你在我心中永遠(yuǎn)都是無可替代的,你在他們面前永遠(yuǎn)都不必自卑,因為在我看來,只有你最重要,你最重要......”我當(dāng)時沒有說出口的是:“韓阿沚都沒有你重要,笨蛋”。我是喜歡韓阿沚,可是秦卿對于我來說遠(yuǎn)遠(yuǎn)比他重要,我一直拿秦卿當(dāng)我命。
我感覺到秦卿聽完我的話,身體有那么有一剎那顫了一下。他怔怔的,仿佛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我,良久,又低下頭抿了抿嘴唇,才抬眼問了我一句:“為什么?”
這都是秦卿的招牌性動作,他竟然緊張了!
我訕訕的直視著這個可愛的哥哥,恍惚間覺得我真幸福,我從前一直渴望的那種哥哥,秦卿做到了,我很高興。我對秦卿說:“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你在我心里就是比你想象的要重要很多!”
我看秦卿剛回來,便體貼的問他餓了沒?要不要吃飯?那廝果真不客氣的沒拒絕我。結(jié)果那晚大半夜,月黑風(fēng)高的,就我和秦卿兩個人在廚房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大動干戈地煮飯。
我心情好,一口氣給他煮了一桌子他喜歡的菜。煮好了,我也不動筷子,只手托腮靜看著秦卿一個人狼吞虎咽。他吃的很香,臉上一副滿足的樣子。我看著他這樣的一張臉,看著看著就出了神,我想到了韓阿沚,在盛京我也經(jīng)常給那個人開小灶。韓阿沚跟秦卿一樣,也很喜歡我煮的東西,他吃飯的時候表情常常也是這樣,他曾經(jīng)戲說過:“誰娶了我,一定很幸福。”可卻從來都不知道,我不是誰都愿意伺候,也不是誰都能讓我心甘情愿地為他洗手作羹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