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我看著現在離我真是特別近的夜星辰笑著笑著,眼睛里竟然泛出那千年都難得一見的亮光時,我猶豫了。
夜星辰他平時是那么高貴、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可現在他卻哭了。我看見了,他在哭,哭得悲傷而又隱秘,哭得凄涼而無人知。
我像鴕鳥一樣不出聲地就那么坐在他身旁,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的狂灌酒,也不吃菜。酒是一種好東西,酒幫著懦弱膽小的我們逃避不敢、不想、不可面對的東西,酒讓我們忘記今日何日,只一味自欺欺人的沉醉夢中。欲將沉醉換悲涼,清歌莫斷腸。
不是我狠心,也不是程墨汐這個人著實吝嗇,不愿意夜拉咱們星辰一把。畢竟,拉他一次多簡單!能有多難啊?不就是一伸手,一奪他酒杯的的那點事么!可是我拉完他以后呢?他還不是得回來重拾這種事,他的帝王路現在才真正開始,他以后會娶更多形形色色,或漂亮或丑陋,或有權或有錢的女人,這是他的命,我不能阻擋,更不愿陪同的命。所以我才沉默!
這場鬧劇的結果是,那一晚我和夜星辰那個人雙雙醉倒,不省人事。我喝酒的原因很多,有韓阿沚,有我自己,也有夜星辰,而夜星辰那個人,我猜大概是為了他那驕傲而又高高在上的尊嚴吧!
你們不知道夜星辰他昨天晚上違心的收了多少個大人家的千金和美女,要是說光收禮物也倒沒什么,可是這中間有好些沒眼力以及不怕死的人竟然膽敢把自家在家鄉已經嫁過的女兒或者實在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給送了來。他們究竟把夜星辰當什么人啊?我真好奇他們以后會怎么死在夜星辰手上,他們也太不懂帝王心術了吧!
我這種級別的,乍一看見那群資質參差不齊的美女時都驚呆了,何況還是咱們一向心高氣傲的夜星辰呢?這是多么大的侮辱啊!
我醉了后也還好,夜間最多就是嘔嘔吐,疼疼頭什么的,可夜星辰他就不同了,聽說他昨夜滿地打滾地疼了大半夜,聽說他死活沒讓人找大夫,聽說今天中午連我這種人都醒來了之后,他才沉沉睡去。
隔閡
我醒來時,頭竟然出了奇的一點都不痛!我默默地一邊穿衣服,鞋子,一邊靜靜地透過我的大竹窗子,看外面的那些柳葉夸張的在我眼前無限放大,搖曳生姿,我在心里暗暗地嘲諷我自己說:“程墨汐,你這個大酒鬼,都對酒精有免疫力了你!”
這一個下午我都在恍恍惚惚中度了過,現在的我,連院門都不敢出了,因為知道外面正有一大群女人心心念念、吵吵嚷嚷地要見我。她們的心境我都知道,無非是有的人閑著沒事做,想挑戰我的權威;無非是有的人覺得自己國色天香,才高八斗,想把盛京程將軍家的我給比下去;無非是有的人......我覺得我憋屈難受得都快死了,這是我最害怕的生活,我一直說我不能、不要,不可以這么活著,可是我竟然還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了今日,命運它真愛開玩笑!
晚上我一個人躺在月色下的草地上看月亮,奈何我心里實在憋得慌,便趁著珠兒她們都不在,一個人偷偷跑了出去,我覺得如果我再不出去,我就要窒息了!
我一個人漫無邊際的就那么逛著,逛著,期間遇到不認識的人,我就繞道,沒想到繞到最后,我竟然生生迷路了。發現這一悲劇時,我倒也不難過,因為怎么著還不都是如來的五指山,我這只孫猴子今晚就是再如何走,難道能出了他安王府去?
安王府細看了才覺得,可真漂亮啊!它不是盛京我們家和韓沚家的那種豪華人工美,而是一種最貼近大自然的至真至美,難怪之前老聽夜星辰他說:這個府院是在大自然的基礎上,只稍做加工了而已。夜星辰說,他就喜歡這樣的。
詩千首,酒千觴,說實話,這一次醉過了以后,我一直莫名奇妙地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我知道萬水千山不曾行,這一切都只是我心的過錯。
醒來后這一整天,我其實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我是不是該走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可是我的心有點奇怪,因為我動“要走”這個念頭時,它明顯猶豫了!從前聽過這樣一種說法說:“如果動念頭的那一瞬間,你猶豫了,那么你一定不要去做那件事情,因為你的心告訴你的最原始答案是不要做。”
我隨手采過路邊的一大串常青樹的葉子,一邊走,一邊無聊的往地上扔,了解我的人都知道,這也是程墨汐的壞毛病之一。我想著想著那些煩人的事卿,覺得實在有點累了,便不再糾結在這種小事上,只一門心思的想找到路回去。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昨晚才對夜星辰做了壞事的緣故,我一直找不到任何我所熟悉的建筑物或者路什么的。我無頭蒼蠅的亂找了一氣,最后實在扛不住了,便在一處紅樓綠瓦極其漂亮的院子外,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當然了,我之所以會在這里落腳,隨便找一塊大石頭坐下了,全都是因為我覺得這幢樓的照明工作搞得不錯,院子外面都岑亮岑亮的,我覺得有安全感。
可我哪知道啊?我竟然那么巧的會在這兒,尷尬地遇見夜星辰。
夜星辰那個人風風火火,錦衣華服的來到這兒的時候,我正垂頭喪氣,一臉沒精打采的在揪我手邊上的那些個紅色月季花。
人生真是太迷茫了,我當時就那么微微一側頭,便看到了站在我邊上,一臉面無表情的夜星辰。我不知道他在我邊上看了我多久,也不知道他平時是怎么訓練他邊上的人的,竟然走路全都隨他沒有聲音,也怪嚇人的好不好。
我看到是夜星辰他們,立即便高興了,救星啊這是。我興沖沖地把整個枝都被我拉在身側死命摧殘著的那花,往邊上嫌棄的一推,剛想凄婉地告訴夜星辰他說:“夜星辰,我迷路了,你快送我回去。”時,從我左手邊的那個院門口里,恰好就婀娜多姿的走出了一個極其漂亮的俊姑娘和幾個跟班丫鬟,我仔細一回想昨晚那情況,朦朧中記得她好像是夲州太守的掌上明珠,我立即便明白現在究竟是怎么個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