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千索說他喜歡我的重要原因就是,我是有心的人。他說,我對每個人都很好,哪怕是他這個敵人,我愛笑,直率,還很可愛。
那一日,完顏他起初還裝得一副色瞇瞇的對我說什么:“愛妃的聲音可真好聽。”
我笑著說:“謝謝。”
完顏他一怔,因為旁人應該會謙虛,可能會說:“陛下,謬贊了”什么的。他說,這是薄溪素素第一次讓他覺得熟悉,像靠近故里一樣的熟悉,這種不做作的性子,這樣簡單的打扮,這樣說話的語調,這樣奇怪的曲調和歌......
他徑自到我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動作看起來是那么嫻熟的把那小丫頭從背后輕輕挪回到他前面的懷里,往他腿上一抱!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來了遠處的夜星辰來,同是帝王,如果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會像千索這樣放下一切架子的這么對他嗎?他能嗎?
千索他一點都沒有計較我一傻居然忘記了給他行禮這件事,倒是側過頭來,淡淡地問我說:“在看什么?”
我晃了晃手里的東西,說:“史書”
“喜歡這種東西嗎?”
“嗯”我點了點頭。“覺得挺有趣的。
......
我們之間沉默了一會兒,完顏千索他卻又突然想到什么的說:“汐兒說你會做好吃的,是漢食?”
我在心里嘟囔著說,你這哪是疑問啊?明明就是......嘴上卻說:“那個,,,,是的。”我本來想在話前加一句敬語的,例如“回陛下”什么的,但是話到嘴邊卻又死活都開不了口,我程墨汐生來最是個不識體統的人,因為我身邊身份尊貴的人都不與我計較這些慣了,而我一時半會兒,真也改不了這個。
怕他多想,我忙又說:“只是會一點點。”
他象征性的點了點頭,良久才淡淡的說:“在中原住過是嗎?”
我不知道說什么,只胡亂的點了點頭。
我以為他會問我在哪兒住過,為什么過去那邊什么的,但他卻說“喜歡那兒的什么?”
我一愣,但很快又誠實的說:“人。”因為我喜歡和喜歡我的人,除了你,都在那兒。
完顏他聽我說完,莞爾一笑,因為我太誠實了,“你有喜歡的人了?”他幾乎是肯定的問我說,語氣卻很不經意。
“......”
“說實話,無妨。”這時候,完顏他理著他女兒前額的頭發,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我又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抬起眉眼,靜靜的對他說了一聲“嗯,有一個人,現在我很喜歡他。”
他驚疑的看著我,淡淡的問了一句:“現在?”
我朝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我會這樣不能自持的愛夜星辰他多久,可是怎么說呢,愛到不愛為止吧!
完顏他怔怔地看了一會兒,良久才說:“你真是個想法特別的人。”
我笑著說:“彼此,彼此。”你從前不是說你總是會同時喜歡好多人嗎,你也很奇葩。
他突然很驚訝的看著我,他說他這一刻覺得我莫名的熟悉,因為我似乎真的很了解他。
當時他想再問我一些什么的時候,那個被他喚作汐兒的小女孩突然醒了來。那女孩子睜開眼睛后看到是他,睡眼惺忪的先笑了,我看在眼里,靜靜的替他歡喜,因為,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被一個小孩子深深的喜歡著還更讓人高興的事情了。
那一天,那個小孩自告奮勇的要留在我屋里讓我陪她玩,我雖然滿心的不樂意,可奈何孩子爹完顏他卻沒說什么,我只好既來之則安之,認命的接了這個燙手山芋。
起初,我以為這個小姑娘她矜貴,又金枝玉葉的,根本不敢與她放開心思的頑,反到讓跟著她而來的人死死看著她。后來,那個小姑娘竟然嫻靜的趴在我平時的桌子旁,拿著我的書,我的筆記,我的畫,在嘟著嘴,一個人細細的看。
有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了好久以前拿著我的筆在窗口吹進來的微微細風中輕輕寫字的夜問,那時候他也還跟她樣,什么都不懂,被我寵得簡直不像話,不知現在可還有人像我那樣對他?
我走到她背后的時候她也不知道,只是一個勁的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旁若無人的玩著,我忽然覺得這孩子似乎有點不太正常。她很自閉,我在心里不安的想。
我在她邊上細細的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果真如此。我獨自嘆息了好一會兒,這么漂亮的女娃子,哎!完了,我終于能夠放下一切芥蒂的好好陪她了。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對我一見如故,還這么喜歡我,因為我知道有自閉癥的小朋友是很難與外界交流的。可是,因為她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果真到哪兒都有人或者物會讓你徒生嘆息的,因為人生不過就是這么一回事。
晚上,完顏千索來接她女兒的時候,完顏汐她已經用過我給她特別做的晚膳,又玩累一次,趴在我床上沉沉的睡下了。
完顏千索躡手躡腳的進了我的大紅色紗帳,像是全天下最慈祥的父親一樣,溫柔地把她抱到邊上奶娘這樣一類人的懷里,細細的囑咐了什么,這才揮手讓她們先走。
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我不曾料到完顏他竟然自顧自的坐到了我的桌子旁,又自顧自的為自己斟了茶水,好不自來熟。
他不知是真心還是僅是托詞的對我說:“今日,你勞累了。”
我說:“哦,還好。”
他掀開青瓷茶杯,優雅的呷了一口我的碧螺春茶水,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你真特別。”
我懵了,所以也就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反問他說:“你怎么總愛夸人特別?”這話聽得我耳朵都要長繭子啦!雖然看起來像是好話。
千索他看著我,怔了一下,沒想到最后,竟然極其無聊的反駁了我一句,說:“那是因為你真的特別。”
我受不了了,咯咯一笑,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說:“毛病!”
完了,我還沒反應過來,那個人就臉色突變的望著了我,不知是生氣,還是生氣的讓我厲聲再說一遍說:“你說什么?再說一遍!”